那条微博像是燎原的火,引来数不清的评论、转发和浏览。
    底下有一条热评:这是什么神仙海报?!
    他那条微博的描述文字只有四个字——我的桔梗。
    有人挖出了陈幸曾经在某杂志上做的采访,记者问他喜欢什么花,他回答说,桔梗。
    一个人评论说:桔梗花!永恒和美丽!这是什么神仙告白啊?!
    他的粉丝在底下一遍又一遍地艾特Xin,问他还有没有可能回来。
    只是这些都已经与陈幸无关了。
    资本商圈,才是他的主场。
    林桃有个微博号是黄澄澄的大V,平时用来写美食推文的,为了装样子,关注了一大堆文艺博主,当她看到那些清风明月般的文艺博主居然齐齐转发一条ID为Xin的博主的微博时,当即打了个电话给俞熹禾。
    “你跟我说……你和陈幸才刚刚交往?”
    电话那边的俞熹禾疑惑地“啊”了一声。
    “我看微博图片上你俩的亲密状态明显不像……明明是奸情很久了的样子!你看看海报的最后一张图!陈幸亲你眼尾!一副预谋很久的样子!”
    电话那边忽然没了声音,林桃皱着眉隐隐感觉哪不对劲时,俞熹禾咳了一声,说:“他在我身边。”
    林桃立马“啪”地丢掉了手机。
    就算高中也同校,陈幸这种神仙级人物,她还是不敢招惹的,也就敢背后吐吐槽、配配对。
    俞熹禾看了一眼书桌前的陈幸,他正在低头翻看她的实验记录本,没什么反应。她以为他没听到,才松了一口气,陈幸蓦然出声:“预谋很久?”
    “她不是这个意思……”
    “你的那个同学还挺有眼力的。”陈幸打断了她的话,挑眉说道,“我确实预谋很久。”
    其实那海报的最后一张照片,一开始怎么也拍不好,摄影师找不出问题,后来化妆师觉得可能是妆容不对,正要改动,陈幸止住了化妆师,抬手滑过了俞熹禾眼尾,将那抹颜色晕染成红晕,最后吻了下来。
    “你眼尾红透时,像是在哭。”
    俞熹禾下意识觉得陈幸不会说出什么正经的话来,赶紧制止:“你别说了……”
    陈幸哪里会听,故意恶劣地调笑:“就想让你手足无措,只能躲进我怀里。”
    她懵了片刻,不解地看着他,全然依赖的模样。青梅竹马这么多年,陈幸看着她冷静拒绝每一个前来告白的人,和陌生的、不愿深交的人保持距离,从来没有向谁示弱过。
    陈幸放下实验记录本,走到坐在沙发上的她的跟前,弯腰对上她的视线。
    “可我又舍不得让你真的哭。”
    俞熹禾心跳如擂鼓,在陈幸目光注视下,好半天才支吾出一句:“那我去滴点儿眼药水?”
    陈幸脸色一变,想弄哭某人的心思都有了。
    这种心思一直持续到年初的一场私人宴会上。那次宴会由某一位海市名流发起,受邀人士颇多。这倒不是平日里那些歌舞升平的商宴,准确来说,是个订婚宴。
    举办人在海市私交甚广,为人不错,陈、俞两家也收到了请帖。
    如果不是父母出差在外,不得不代为出席,俞熹禾是不会来参加这种宴会的。这种性质的宴会存在较多攀关系、联谊的情况,人们三五成群,侃侃而谈,常是表面客套,私底则下你来我往,暗自交锋。
    这场宴会在一处位于山脚的别墅里举办,他们在那里还遇见了严嘉和陆谨言。
    如果林桃也在的话,就会发现,这场宴会上还有高三那会儿去班级找过俞熹禾的那些公子哥儿,此刻他们正衣冠楚楚地和人碰杯交谈。
    陆谨言找俞熹禾说话,自来熟到不行,聊了一会儿后,问道:“你最近有时间吗?”
    俞熹禾还没回答,插在他们之间的陈幸冷冷出声道:“你想要做什么?”
    “我要开个画展啊,想加幅人物画像,缺个模特……”
    陈幸打断他:“做梦。”
    严嘉飞快地给了俞熹禾一个眼神,于是她打圆场和陆谨言说:“在回校前我都有时间。”
    刚好严嘉的合作方就在附近,严嘉立马拉上神情不悦的陈幸过去了,走前叮嘱陆谨言:“照顾好熹禾。”否则他都保不住这个话痨。
    严公子怎么也没想到,陆谨言这话痨仿佛跟缺了心眼似的,在他们离开没多久就出了事。
    陆谨言这人虽看起来软绵绵的,平时也都是一副纯天然、无公害的模样,但他实际上练过几年格斗,还打过擂台,夺过冠,打起架来跟疯了似的,所以严嘉原本还是放心的。
    直到宴会露台上传来打斗声。
    俞熹禾原本是在露台和陆谨言谈画展的事,他长得一副正太模样,却很健谈。
    陆谨言正说着话,从外边走来了一行人,为首的人看见他们后,停下了脚步,目光顿时意味深长起来。
    俞熹禾不常出席这种宴会,陆谨言也是刚刚从国外回来的,这些公子哥儿也就以为他们是攀附别人来参加宴会的小艺人、小模特。
    “跟谁来的?哥带你走。”
    一个穿着酒红色西服的公子哥儿走向了俞熹禾,正要把手中的酒杯递给她,结果被陆谨言拦了下来。他瞬间变了脸,神色阴沉冷漠,盯着来人不悦地吐出一个字:“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