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被人注视着,在意着,甚至被偷偷议论的感觉,可不那么舒服。
    但这种感觉,就这样一直延续到了她去顾寒川那里的时候。
    最近问天门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花熙跟着白苎虞衡去到顾寒川处时,一进门,就看到了许许多多等着治疗的伤员。
    他们大多身上都挂了彩,各个神情恹恹,精神不太好的样子,在顾寒川各个弟子的诊席前排起了长队。
    花熙一进来,就再次感受到了“万众瞩目”的感觉。
    只要稍微沉下心,就能感觉到,这些人八成都在盯着她看,而那眼神,不仅仅有探究、好奇,更多的,居然是厌恶,轻视,甚至是恨意。
    她愈发蒙圈了。
    被这么多视线所注视,花熙只觉得头发发麻,全身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好在顾寒川听到她来,就很快从里面走了出来,并把她迎进了内殿没有弟子的地方,终于让她得以喘息。
    虽然最后被顾寒川亲自迎进去时……那些目光中的恨意一下子达到了顶峰就是了。
    “嗯……应是无大碍了。”
    在探过花熙的脉后,顾寒川捋了捋雪白的胡子,得出了这样的答案。
    他建议道:“二长老不如试试自己的修为灵力,看看是不是还和原来一样。”
    花熙:“已经试过了,没有变化。”
    “那就是痊愈得差不多了。”顾寒川总结,“再修养个三五天,应该就和平日无异了。”
    “那就好……”
    站在一边的虞衡和白苎同时松了口气。
    “不过……”花熙收回手,问顾寒川道:“师叔,我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何一醒来,记忆都空缺了不少?”
    “……”
    闻言,顾寒川没有立刻回答,反而先疑惑地看了眼站着的白苎,似乎在奇怪为何没同她讲出真相。
    他沉默了一会儿后,还是决定和盘托出,于是道:“你这是被清了魂,当时已经退化到了幼儿时期,自然是没有记忆的。”
    “清魂?”
    花熙一惊,正要问些什么,就听到外面传来几声吵闹。
    似乎是有人在争吵着什么,声音格外纷乱,其中,一个尤为尖锐的女声就显得尤为明显。
    “凭什么?凭什么她就能进去?”
    有人在一旁劝解着什么,可因为同时说话的人太多,花熙一时竟是无法听清。
    那道女声也愈来愈大,似乎是正在朝他们的方向靠近。
    “我家道侣受了那般严重的内伤,只差一口气了!可你们就派个弟子来治!那个女人犯了那么严重的错,却能让顾长老亲自诊疗?凭什么?!”
    “落玲!”
    这时,一道男声响了起来,他大声制止道:“再怎么样那也是我们问天门的长老,你不能这样不敬!喂,你们,快来拦住她!”
    “长老?”
    那个女声一阵冷笑,“就是这个所谓的长老,培养出了一个贼子,让我的道侣受此重伤!”
    随之而来的,就是几道打斗声,可那女声却没有因此而被阻止一般,竟还是离花熙的方向越来越近。
    “我不管,你们别过来!我现在为了救道侣,什么都做得出来!”
    “顾长老!若你听到我的声音,就求求你赶紧过来救救我的道侣吧!”
    随后,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走到内殿,竟然无人能阻止的了她。
    看到她来,顾寒川有些不耐地眯起眼睛,厉声道:“未经许可者不让入内,你的道侣自有我的弟子诊治,请你出去!”
    可那个女子却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哭喊道:“顾长老!我知道你医者仁心,肯定不忍见死不救,就求求你救救我的道侣吧……”
    “难道你宁愿救这个叛徒,也不愿意救问天门弟子吗?”
    叛徒?
    听到这个称呼后,花熙眯了眯眼。
    “放肆!”顾寒川看起来似乎有些生气了,他皱眉道:“她是我们问天门二长老,你身为问天门弟子,怎么能说出如此言论?”
    “问天门二长老……”
    闻言,名叫落玲的女子再次唇角一勾,不屑地轻嗤一声。
    “问天门二长老?她也配?”
    说着,她的目光缓缓转移到了花熙的身上,通红的眼眸里寒光毕现。
    她冷冷道:“一个问天门二长老,怎么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收魔尊之子为徒,让我们养虎为患这么多年?!”
    “还放任他成魔,让他继承魔尊遗志,重建魔界?”
    她盯着花熙,声音越来越大,胸腔都因为这汹涌的怒意不断地起伏。
    “若不是她,如今我们问天门弟子就不用前去魔域平息战事,也就不会有这么多伤亡!若是我的道侣因此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以死谢罪!”
    她怒喝:“花熙,应当为你的所作所为,向整个问天门赔罪!”
    第37章 九死不悔
    此话一出,不大的内殿瞬间就静得落针可闻。
    白苎和虞衡反应很快,立刻不约而同地向前一步,逼近了名唤“落玲”的人身前,用身体挡住了她看向花熙的视线。
    虞衡率先厉声开口道:“这位道友,你身为问天门弟子,理应知道,顾长老的内室只接待长老级别的贵客,你现下硬闯,可知,自己已经触犯了门规?”
    面对着虞衡凌厉的眼神,落玲却丝毫不落下风,她冷声道:“我不过是为道侣求医而来,只要他能得救,让我离开这问天门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