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对着幸村,也可以直接说出“不想训练”的话的。一直输给幸村也没什么,反正从第一次开始就都没赢过。
    但对仁王,反而没办法那么理直气壮了。
    毛利沉默了几秒,小声抱怨道:“我只是觉得很麻烦而已。一直在长高,所以不断要调整自己的状态,要重复做相同的练习。”
    可这样的理由,说给仁王听就显得很摆不上台面。
    那两天里他看到的仁王的练习,就是不断在重复最基础的练习方式。
    等等,我想找仁王聊天,不是为了剖析自己的心情吧?
    毛利警惕起来。
    他转过头去看仁王:“不对,我找你聊,是想提醒你要注意身体的。”
    结果中途话题被仁王带偏了。
    他还是觉得仁王那样练习会出问题。那是在透支。
    仁王感受到了毛利的担心。
    他有些感动,又有些无奈。
    “不会有事的,我当然是请教过专业人员才制定了那样的练习计划。”仁王说,“事实证明那样很有用不是吗?”
    毛利抿了抿唇:“仁王,我理解里,你不是太在意胜负的人。”
    “大概?”
    “是有一定要打败的人吗?”毛利问道,“可我总觉得,你也并没有那么执着的对象。”
    如果说仁王非常想打败真田,但在毛利眼里,仁王和真田的关系并不算坏,两个人也远远没有到要成为“宿敌”的程度。
    他很想知道让仁王那么拼命的理由。
    或者说,他也想为自己振作起来,找到足够的动力。
    仁王眨了眨眼:“想做就做了,为什么需要理由呢?”
    “只是想努力一点练习而已。能感受到自己在变强,不是很好吗?”他笑着看毛利,“就比如说,变强到可以打败前辈你,那么胜利所带来的动力,就足够了吧。”
    “或者说的更理想一点,因为喜欢网球,才那样做的。”
    “前辈你不喜欢网球吗?”
    毛利语塞。
    他也说不出不喜欢网球这种话。
    但直接将原因归咎到网球本身,就让人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想做就做”倒是很符合仁王的性格。
    毛利叹了口气:“我没有不喜欢网球。”
    也确实是不甘心的。
    只是就差一点。他也说不清楚差的到底是什么,可就是少了一点动力,少了一点执着。
    是他变了吗?还是……
    “前辈你,有真的把自己当做立海大的一员吗?”仁王站起来,用居高临下的角度认真看着毛利。
    他没等毛利反驳,而是逼问道:“不只是把自己当做立海大网球部的一个普通成员,而是把自己当成网球部的一份子,真正的理解网球部的理念,去融入整个集体。”
    “如果做不到的话,前辈,你会被讨厌的。不,应该说,前辈,你已经被讨厌了哦。”
    这是仁王带入另外的视角,所说出来的一点也不像他的,直白又直接的话。
    可如果以“伤人”作为评价标准,这句话又确确实实是仁王雅治能说出口的话。
    毛利愣住了。
    他条件反射咬唇,露出委屈的表情。
    但真要反驳,他又总觉得有些心虚。
    完全的融入吗?
    不,比起这个……
    “你难道讨厌我吗,仁王?”他睁大了眼睛问。
    仁王:“……不是,前辈,有一点自觉吧,讨厌你的不是我啊。”
    第163章 十一
    将“不把自己当成立海大的一份子”这种指控放在毛利身上,未免太严重了。
    但毛利身上始终有一种游离感。
    从仁王的理解来看,这种游离感,来自于毛利的参与感太弱。
    立海大是由个人能力很强的个体,组成的拥有相同目标,极强意志力的集体。网球部里没有教练,因此包括训练,都要由部员自己处理。所有网球部的成员们,既是成员,也是管理者。就算是刚加入网球部的新生,也会通过分组教导这样的规则,和网球部的正选有更进一步的沟通,形成更亲密的纽带。
    羁绊和感情,都是在日常训练中不断积累起来的。
    而每次比赛的胜利,又和网球部内严格的规矩相结合,逐渐形成独特的风气。
    毛利的问题在于,他转学前的四天宝寺,和立海大所拥有的氛围差别非常大。而在加入立海大后,他一直是处于游离的状态。虽然是正选,但很少来训练,也不参与网球部规定好的日常的指导活动。今年的新生大部分都不认识毛利。就连正选们,和毛利都不算很熟。
    而毛利虽然是三年生,却并没有任何管理上的责任。
    哪怕是真峪,去年在改朝换代时也在狄堂前辈的带领下参与了网球部的建设,见证了网球部的改变。而他从“部长预备役”变成“需要努力才能争取一个正选位置”,这之中也经历过内心的挣扎,这种挣扎反而让他在内心争斗中认可了立海大现在的模式,更能领会到立海大现在的精神。
    可是毛利,除去偶尔的训练以外,就只是参加每次的正选选拔赛,和联赛。
    立海大很强,如果毛利被安排在单打二,都不一定需要上场比赛。而正选选拔赛,他又毫无难度能进入正选。
    这就让毛利始终独立在立海大的体系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