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贞与曜渊对视一眼,在彼此目光中都看到了茫然……
    那妇人笑着睨他俩一眼,将他们的尴尴尬尬当做了小情侣的害羞,当下声音低了几分:“别怕那些成亲前三夜夫妻不能独处的劳什子规矩!”
    说完带着揶揄看了看他们:“放心!云姨不会往外说的!”
    啊?!没看出来那对小鸳鸯举止如此清纯,竟是未婚夫妻吗?
    曜渊显然也没想到这种人设,一时无言。
    藏贞眼见云姨神色从亲切变为打量,忙抱着曜渊手臂,腻在他身上,面上绯红,娇羞道:“谢谢云姨。”
    她从未想过,上天考验的不是武力,而是演技!
    曜渊只觉臂弯上有温软的体温过渡来,垂眸看着藏贞的笑颜,耳尖染了红。
    倒是有些憨憨直男的青涩模样。
    云姨看了看两人,笑意更深,引着两人往屋里走:“跟我客气什么!今儿晨间,云姨上山挖了笋子,正烧肉呢!”
    藏贞依偎着曜渊,做足小女儿情态,顺着云姨往屋里走。
    “左右你们阿爹阿娘都去准备祭典了,你们啊就留在云姨家吃饭,吃完了咱一块去祭典!”
    藏贞点着头任由云姨拉着,从手掌交界处探了探她的经脉。
    仙力醇厚而平和。
    她微微仰头,对曜渊比着口型:“仙族。”
    眼前人虽然换了样貌,眼神姿态却与原本一样。曜渊看着她贴在身边,檀口开合,只觉耳根发热,当下抿了抿唇,偏过头去。
    藏贞浑然不觉,一心牵挂着云姨所说的“祭典”,对她试探道:“云姨,今日祭典还是老规矩吗?”
    云姨一顿道:“是,廉老头子懒得很,你说说,这几百年就为了一件事,他都懒得张罗!”
    她眼神中夹杂着担忧和欢喜,爽利的笑容淡了一分,言毕脚步加快,不想被两人发现自己的情绪变化。
    耳边是曜渊传音入耳:“天策的将军,名为廉毅。”
    如果云姨指的就是廉毅,那听她的称呼,他们应该是同辈人。
    藏贞抬眸见曜渊面色不动,这才想起没必要摆口型,忙传音给曜渊道:“帝君可知他们苦等百年所为何事?”
    曜渊微微摇了摇头。
    藏贞又试探问:“那帝君可认识这位云姨?”
    曜渊又摇摇头。
    藏贞并不意外,进入这个结界,需要魂魄离体重塑肉身,面貌会发生改变。
    况且天策叛逃时,曜渊还是在九霄长天玩泥巴的年纪,见到真人也未必认得出。
    那厢,云姨发现二人对视,恢复爽朗道:“你们也是挑了好时候!”
    边说边引二人坐在木桌边:“明日入籍正好!不然廉老头子这趟出门,还不知道哪年回来哩!”
    他们要走?
    曜渊饶有兴致地抿唇,对藏贞传音道:“的确正好。”
    云姨给藏贞满了一碗饭,米香混着竹香往鼻子里钻。她又麻利地钻进厨房,只听到锅铲的响声,片刻云姨就端了一盆腊肉焖笋出来,香辣鲜美的滋味跟热气一同飘了老远。
    藏贞端起碗,吞了吞口水,神态天真道:“云姨,你说廉叔出门之后,会不会想家呀。”
    云姨大笑两声,亲切道:“苏娘安心,外面可热闹着呢!”
    藏贞从她的笑眼中看到一点掩饰的极好的黯淡,只听她又道:“别心急,只要老廉他们顺利,咱们也出去看看!天上有个地方叫九霄长天,可美了!到时候云姨带你去那看花!天上还有个小公子,就是不知道长得多高了……”
    语气亲昵,又带着穿越了时间的怀念。
    藏贞忙看向曜渊,他背挺得又直又僵,唇抿成一条线,垂眼看不清神色。
    她轻轻放下碗,从桌下伸手覆住曜渊紧握的拳头,安抚地拍了拍。
    曜渊似乎回神,眼眸转向她,传音道:“我记起了,她是天策军的副将,浮云华。”
    那个给他抓毕方鸟玩,抱着他看花的浮姨。
    藏贞心下一定,这里的人十有八1九就是天策军。
    云姨似乎突然陷入回忆,低头无意识地扒了两下饭,很快又大喇喇道:“快吃呀!马上成亲了,不多吃点可不行哦!”
    接着挤着眼睛,对二人坏笑。
    藏贞:……
    曜渊端起碗,声音经过变化:“谢谢云姨,我多吃些。”
    说完笑了笑,遮住锐利清冷的眼神,显出憨厚可掬的模样。
    藏贞想问的还有很多,却又怕露出马脚,当下也不多说,闷头吃饭。
    夜色逐渐笼罩下来,窗外红晖退散,路边灯笼发出黄色的暖光,照的整座城温温柔柔。
    藏贞和曜渊也跟着云姨来到牌坊下面,广场上已经升起篝火,圆形的灯笼发出白光,被仙法灵气托举着,绕八卦阵的形状,阵中心的灯却是不亮的。
    因躯体均是此处仙气化生,众人都是青袍。
    一个青年晃晃悠悠走来,发髻是拿木棍随便固定的,看见他们笑得不见眼:“哎哟!马上就成亲了,这一天都等不了呀!”
    云姨笑骂道:“你小子就是娶不着媳妇,酸的!”
    那青年挠挠头苦恼道:“云姨!您老能不能别总扎心!”
    云姨作势要打,那青年忙蹦跳跑开,周围人一阵哄笑。
    谁能想到,这些人曾经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天策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