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云,叫的倒是亲热。
    黎芊璇在心里冷哼,面上却不显,只是关切地问:“陛下手腕受的住吗?”
    阮轻轻:“本来也没多疼。”
    黎芊璇又严肃了表情,一脸郑重其事的问:“那我是第一个被陛下吹头发的人吗?”
    “啊?这很重要吗?”阮轻轻被问的有些犹疑:“难不成在这里吹头发还有什么特殊含义?若是有,我还是不……”
    “没有。”黎芊璇果断起身,拿了个吹风机过来,塞到阮轻轻手中,还撒起了娇:“请陛下帮我吹吹头发,臣妾先谢过陛下了。”
    她刚才还那么凶,现在倒是难得乖巧,阮轻轻笑了笑,没再拒绝,只说那你得先教我,我不太会用,黎芊璇就教了她。
    吹头发并不是什么技术活,阮轻轻很轻松地就学会了,并且学以致用做的很好,眼看着那一头乌黑秀发已经快要被吹干,黎芊璇的情绪也彻底平复了下来,阮轻轻就问出了自己在意的事。
    她说:“芊璇,你之前装作不认识我,也是因为那纸放妻妾书吗?”
    “难道只是因为那东西吗?”黎芊璇道:“我气的是你不顾一切就离开了。”
    “对不起,”阮轻轻先认了错,又轻声道:“说起来,那放妻妾书里写的是什么内容啊?竟然让你记到了现在,还因此恼我。”
    黎芊璇回头嗔她:“那是陛下自己亲手写的,怎么到现在还来问我?”
    阮轻轻也捏着她肩膀同她撒娇:“时隔久远,我记不清了嘛,好姐姐,你就再同我说说罢。”
    黎芊璇根本受不住这样的软磨硬泡,她肩膀酥了半边,人也有些晕,就把一切都告诉给了阮轻轻。
    在那封放妻妾书里,皇帝自陈女子身份,道出自己本名轻轻,又言尽了这些年女扮男装的各种苦楚,说不愿再以这样的面目遮遮掩掩地活在世间,如今她已交代好了一切,准备好了后路,从明天起便要改头换面去一个没人知道自己的地方重新生活,追求自己憧憬的玄学大道。
    之后她又表明了自己跟后宫各位妃嫔缘分已尽,此生不能再做夫妻,便立下休书,断绝关系,放他们各自离去,重新嫁娶,说是一别两宽,各自欢喜,还祝愿各位姐姐妹妹都能长久喜乐,安康一生。
    “怪不得……”
    阮轻轻不自觉的念出这三个字,又咬住了唇。
    怪不得贵妃知道她是女孩子并不惊奇,也没有追问,可问题的关键是,她并没有写下那封放妻妾书。
    当年她被莫名吸进虚空里,可以说是毫无征兆毫无预料,因此,她自然也不能做出应对反应。
    知晓她本名轻轻,是女子身份,还能模仿她的字迹和语气长篇大论,让贵妃等人都对那封放妻妾书深信不疑,能做到这事只有一个人。
    只有国师。
    可是,国师她为何要这样做?
    到底为何?
    而且,国师的卜算之术出神入化,又有预言之能,会不会她早就料到了自己的突然消失?
    那她为什么不提醒自己?还是说天机不可泄露,此事她也没法对自己言说?
    刚才那些书籍里也有历史书,可她还没来得及看,或许她应该看看乾末之后都发生了什么,才能猜测一二。
    正想着,阮轻轻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被握住,向来明艳飒爽的贵妃脸上染了一团红酡,还有些羞涩地问她:“陛下怎么不回答?”
    阮轻轻是真的没听到,就问:“什么?”
    “我说,”黎芊璇注目着她,一字一句地倾诉:“不管你是男也好,女也罢,我都心悦你,这个时代不同于乾朝,你也不必再背负重担,做那个女扮男装的皇帝,而且这里女子和女子也是可以结婚的,同性婚姻法都已经通过了,只要你愿意,等你到了年纪,我们就去登记结婚,永永远远地在一起。”
    阮轻轻吓得直接把手抽回来了。
    她也认真拒绝:“芊璇,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生出来的这种想法,但我自始至终都把你们当做姐妹与家人看待,从未生出过那种心思。过去将你们接入后宫,实在是有各种被迫,那是掺杂了无数利益相关又无可奈何的举措,绝非是因为爱意,耽误了你们一世,我对此感到万分抱歉,如今换了个时代,我是真心希望你们都能够有崭新的人生。”
    黎芊璇眼眶又红了:“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想跟我在一起。”
    阮轻轻也不拖泥带水,直接道:“嗯,因为我对你并无女女之情啊。”
    “那你对谁有女女之情?”黎芊璇把阮轻轻肩膀握住,逼问她:“姝妃吗?她最会装可怜,你怜惜她出身低微,受了不少苦楚,一直对她格外偏爱,就连这次穿来现代,你也最先到了她的身边。”
    要不是姝妃那个傻子不记得前世了,她还有机会见到自己的小陛下吗?
    阮轻轻不解:“我向来一视同仁,何曾对姝妃格外偏爱?”
    她刚刚看了一本关于网络流行语的书籍,按照里面说的,她觉得自己应该算是端水大师,她自认为对每位姐姐妹妹都很不错啊。
    “那就是娴妃,是不是?你总夸赞她知书达礼,身上有一股难得的书卷气,在你心里,我这种整日舞刀弄枪的粗鲁女人,一定比不上那种书香门第出身的大家闺秀,对吧?”黎芊璇越说越是愤愤:“早知如此,她刚生下来那会儿我就应该翻.墙爬到她家里,直接给她一把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