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鹿因:“外面没有卖的。”
    严嘉了然,“那你帮我买,我给你钱。”
    “只有这一本,没有多余的了。”陶鹿因说。
    严嘉拧眉,不知道什么书这么稀罕,“那你借我看看。”
    陶鹿因摇了摇头,“不借。”
    陶鹿因脾气好,人缘在班里也不错,同学借她笔记或者作业什么的,她都会大大方方的让别人看,这还是为数不多的,特别小气的时刻。
    “我敢肯定,这不是你自己买的,”严嘉越发来兴趣了,“说吧,谁送给你的?”
    陶鹿因:“……”
    严嘉:“你偷偷告诉我,我绝不跟别人说,你答应谁的表白了?”
    陶鹿因无语地看着她。
    她不准备回答这个看起来毫无智商的问题,将书不紧不慢翻过去一页,却因这个动作,被严嘉发现了书上其他人的字迹,以及出现的商桉两个字。
    “咦,”严嘉歪了歪头,“商桉,是不是就是住在你隔壁的漂亮姐姐?”
    陶鹿因微愣。
    “这书就是她送给你的啊?”严嘉问。
    陶鹿因脊背有一瞬间微不可察的僵硬。
    但严嘉根本没往其他方面想,她好笑着说:“她送就她送的呗,至于这么藏藏掖掖不肯说吗,我们又不会偷看。”
    见她真没有其他想法,陶鹿因偷偷松了口气,脊背也随之放松下来,小声承认,“姐姐送给我的,和其他人送的不一样。”
    “——我得好好宝贝着。”
    商桉努力没有白费,那个厚厚的资料书还是很有用的,陶鹿因有了这个就像是道士有了法器、武士有了木剑,化学成绩噌噌上涨,从八十多分涨到了九十五分上下。
    完成了商桉电话里对她说的条件。
    没有辜负她。
    化学这个短板被补长后,年级第一这个位置更是被陶鹿因强势地霸占着。高一下半年,她明显地开始忙起来,开始参加大大小小的竞赛。
    她英语和物理成绩最为突出,参加这两科的竞赛次数也很多,每次回到家基本没有娱乐活动,都在刷竞赛题。
    就这么一直到了高二下学期。
    九月份的时候,全国青少年物理竞赛举办,庞西和陶鹿因都过了预赛,一块为复赛做准备,还都进了竞赛培训班专门辅导。
    培训班是经常模考竞赛题的,这天晚上,陶鹿因塞着耳机刷题,忽然接到了个电话。
    她耳机没有连接手机,里面也没有播放什么,戴着只是充当静音,还是庞西听到了铃声响把手机递给了她。
    来电显示是林璃,陶鹿因顿了顿。
    她笔尖未停,把刚写了一半的公式写完,边接了电话,“喂,林姐姐。”
    林璃那边听着声音很激动,“阿因妹妹,商桉脱单了,就在刚才!有人跟她告白了!!”
    陶鹿因手一抖,笔尖在卷子上划出了长长的一道。
    她抿了抿唇,轻声说:“真的吗?”
    “那还能有假?我都看见她点头了,”林璃那边闹哄哄的,估计正是表白现场,“你等会儿啊,我给你发张照片过去。”
    陶鹿因的大脑有些空白,像是根本没消化电话里的信息,她拿起笔,想把这道解了一半的题继续解完,却怎么也找不到思路了。
    这个消息来的毫无征兆,好半天,她才敢点开林璃发的图片。
    如她所料的那样,图片上是个大型隆重的表白现场,周围簇拥着很多人,人群中心是商桉和一个陌生男人。男人高大英俊,手里捧着一簇鲜艳的玫瑰。
    商桉和他隔着两步远的距离,唇角笑容淡淡。
    那张图片就像是原相机随手一拍,却将所有朦胧的暧昧与美好都表达了出来,商桉和男人站在心形蜡烛圈里,踩着地上的玫瑰花瓣。
    陶鹿因怔怔地看着那张图片。
    啪嗒——
    一滴眼泪掉在了卷子上。
    陶鹿因抹了下眼睛。
    这个陌生男人她从未见过,也从未听商桉提起,可就在这一刻,男人有了她觊觎而不敢得到的身份——商桉的另一半。
    陶鹿因不是没想到这种事情,可真到了这个时候,她眼眶还是不受控制地发着酸,有酸酸涩涩的东西开始汹涌地往外冒,眼睛蒙上了一层潮。
    她又抹了下眼睛,嗓子里很轻地冒出了声哽咽。
    不是约定好的吗。
    四十五岁才恋爱。
    你都答应了的。
    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
    还是已经忘了这个约定了?
    可她都还记得呢。
    你怎么能忘。
    哪怕这个约定荒唐至极,可她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有了光明正大哭出来的机会。
    她嘴巴瘪着,哭的肩膀一抽一抽的。
    庞西正在做题呢,听到哭声直接愣住了,“怎么了,小鹿,怎么哭了?”
    “有道题很难,”陶鹿因带着哭腔说:“我做不出来。”
    庞西耐心道:“哪道题,我去问问老师。”
    陶鹿因摇了摇头,哽咽道:“都做不出来。”
    “……”
    “没人能做出来。”
    庞西认识她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哭,着急又手足无措,只能在一旁干巴巴地哄,陶鹿因像是伤心到了极致,眼泪一直没停过。
    庞西是真不知道,哪道题能难到这种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