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产房内,小家伙是顺利出生了,伤口哪里是那么快就能恢复的?她的娘亲还需在疼痛疲惫中沉浮。乐竹漪用了好大的定力,咬牙缓过最艰难的疼痛,任由一边的师姐为自己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苍白脸色的乐竹漪冲她牵出一个微笑,看向人群,没瞧见孩子,问道:“如、如何?”乐竹漪急着要确认孩子的情况,她担心小无忧会和自己幼时一样带有那种可怕的恶疾。
    玉姨小心从别人手里抱过襁褓包裹起来的小家伙,伸手拉开襁褓的“领口”,看着怀中孩子胸口上深色的伞形印记,这才确认自己方才看到的。
    义母抱着小家伙不说话,让竹漪心里升起几分忐忑,又问道:“义母?孩子、怎么样?”
    由于太过疲惫,竹漪的声音很轻,玉姨哪里听得清?还是一边的女弟子心疼少宫主了,赶紧替她问道:“玉姨,少宫主问,孩子如何了?”
    玉姨这才回过神来,回头抱着孩子走近,脸上露出不加掩饰的喜悦表情:“很好~孩子很好!”
    竹漪稍稍放下心来,还是忍不住问道:“她会不会,像我以前一样、会痛?”
    玉姨一愣,当即摇头:“不会、绝不会。漪儿之前是因为秋璃怀着你的时候受了伤,一度生命都有危险,这才落下痼疾。如今漪儿平平安安生下无忧,她又怎么会像以前?”
    乐竹漪彻底松了一口气,展颜笑道:“那、那就好。”目光不禁落到玉姨怀中的一小团上,襁褓把她裹得严实暖和,从竹漪的角度看不见一星半点,听着小家伙洪亮的哭声,乐竹漪不自觉想象出丁其羽见了孩子会是何种表情。
    “不过~”玉姨话锋一转,瞧见她眼中的渴望,抱着孩子坐到旁边,放低了高度让竹漪能看到她,“是个像羽儿的小家伙呢。”
    “像小木匠?”乐竹漪疑惑一句,第一次与自己的孩子见了面。
    只见小忧儿皮肤红红皱皱,眼睛还没能睁开,小拳头捏在嘴边,好像全身都在用力,要用最有力的哭声让全天下人都知晓自己出生了一样。还没长开的小模样看不出来很像谁,却让娘亲一眼就全然将她的长相印刻在了心里,乐竹漪心下一片柔软,伸手小心握住忧儿的小拳头,小家伙的力道边真真切切传过来,比在腹中之时蹬腿踢脚都还要直观真切,乐竹漪唇边的笑意愈甚:“义母说,她是像小木匠的?”
    “对,像羽儿的。”早在竹漪畅想小家伙未来模样的时候,玉姨就说了孩子有可能是像丁其羽那样的。
    乐竹漪点头:“我看看?”一边说,一边伸手小心将忧儿的小襁褓拉开一点,露出胸口的皮肤。
    一处小小的伞形印记赫然在目,因为忧儿身板还没长大,伞形印记和臭木匠胸口的比起来要小巧可爱不少。乐竹漪的指尖触上去,只觉又细嫩又温暖,随着小家伙哇哇的哭声,小胸口微微发颤,也将这份温度和活力沿着触及的指尖传给了娘亲,处处都是亲情纽带的温热感、和生命的勃勃生机,哪里有无常手中那把收魂之伞半点的阴冷气?
    乐竹漪轻笑:“果然呢。”又问,“我记得义母说过,未晞的两个孩子都是这样吗?”丁其羽向来不在寄给竹漪的信里提及太多其他夫人呢。这个消息自然也是玉姨透露给竹漪的。
    “嗯,没错。一对双胞胎孩儿,都是有伞的。”玉姨直接将其统称为了“有伞的”。
    “哼,臭木匠还真是…”也不知竹漪是想说某人如何,只说了半句,又戛然止了,转而心疼道,“义母,无忧怎么一直哭?她是不舒服吗?”
    玉姨摇头,轻轻拍拍怀里的小家伙:“没有呢,就是刚出生,小家伙还不适应,不习惯离开娘亲的保护呢。”
    说得乐竹漪愈发心疼不舍,轻拍身侧:“那就让她过来躺着吧。”
    果然,忧儿并不是不舒服或者饿了,回到娘亲身边之后,又由两人哄了哄,总算停止了她的哭泣大业。
    乐竹漪脸上也稍稍恢复血色,看着身边乖乖躺好的小家伙,身体还有时浅时重的疼痛感和发自内心的疲惫,突然有些后悔自己一直没让某人进山门来。臭木匠,真该让爹娘好好打一顿才是…虽这么想,更多的却是在经历煎熬疼痛过后和心上人撒撒娇罢了…
    思绪不自觉飘远,沿着心中的情丝飞到了那人身上,乐竹漪想起什么,启唇问:“忧儿有多重?”
    玉姨正沉迷欣赏小家伙的可爱模样,慢了好几拍才回答:“有快七斤呢!”又抬头补充道,“是个胖娃娃~抱在手里很实在。”机关秤是派人从机缘阁买的,乐竹漪猜到小木匠未来一定会问。是以想为她留住一点小家伙初生时的珍贵信息呢。
    “好结实的小家伙…难怪那么有劲儿,可把我累坏了…”乐竹漪说着,又一点没有责怪的意味,小身板就是要越结实越好呢。
    屋外焦急等待的几人,听屋内哭声都停歇了,怎么还不见她们心心念念的无忧出来呀?!
    两位小师妹对视一眼,乐梦淳给乐梦澜使眼色:“要不,咱们问问吧?”
    “问问师父?”乐梦澜也回以挤眉弄眼。
    两人齐齐看向乐宫主…乐宫主也端不住架子了,直直向门口走去准备问询,谁知刚到门口,门就哗啦打开。
    收拾妥当的女弟子正好从里面出来,一看门口是脸上写满期待的宫主,赶紧低下头行礼:“宫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