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绫小路葵想着这些东西的时候,里梅没好气地补充道。
    他的眼睛在月光下像极了玻璃珠,清澈又干净,隐隐透着警告之意。
    绫小路葵注意到他把头发扎成了一个小揪揪。
    用的是她傍晚时送他的那根黑色发圈。
    糟糕,这家伙也太可爱了。
    绫小路葵费了很大的劲才把差点脱口而出的那句“请问你愿意做我的第一百二十八号老婆吗”咽了回去,她咳嗽了两声,用刻意装出来的满不在乎的语气问道:“那宿傩他什么时候心情好?”
    她完全摸不清两面宿傩的心思,只觉得每次站在他的面前,他都有种等待着她出错,然后好除掉她的念头。
    里梅白了她一眼:“反正从明天起你也要侍奉在宿傩大人身边,那种事情你自己想。”
    明明这每个字她都听得懂,连在一起绫小路葵却不知道什么意思了。
    什么叫她要侍奉在两面宿傩身边。
    她是踩狗屎了还是遭天谴了?
    “那什么,好朋友,你不用为了我们并不存在的友情做出如此大的牺牲的。”绫小路葵试探着说道。
    里梅对于她自来熟的称呼已经懒得纠正了:“我有其他的事情要做,这是宿傩大人的命令。”
    好啊,两面宿傩,精神上折磨她也就算了,竟然还要在□□上折磨她。
    “……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
    “没有。”
    “好吧。”
    “你看上去很不乐意?”
    “没有,我这叫喜极而泣。”
    换个角度想,至少这样更方便搜集两面宿傩的情报。
    听到回答的里梅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却没再多说什么。
    绫小路葵作势就要缩回被子里去准备睡觉,但她还没来得及躺下,枕头就落入了里梅的手里。
    站在她床边的少年低着头与她对视。
    “起来。”
    他说道。
    “天快亮了,去准备换洗的衣服。”
    绫小路葵:……失恋了,第一百二十八号老婆报复我。
    绫小路葵是天刚亮的时候慢悠悠地荡到宿傩的寝间前的,有了前车之鉴,生怕两面宿傩又打她的短刀的主意的少女刻意将药研藤四郎留在了被褥底下。
    她跪坐在长长的檐廊上,按照里梅教导的那样,扣了三下门框,然后轻轻地拉开了障子门。
    说到这里,她不由地佩服里梅的行动力。
    这扇门昨天早上是被宿傩亲手削成两半的,到晚上却已经恢复如初了。
    就连庭院里的假山也是。
    “宿傩,起床了,宿傩。”
    她装模作样地敷衍着喊了两声,在脑子里计算着劈柴烧水做饭打扫整个府邸的时间,算了两遍也没算明白里梅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然而,就在她打算再算第三遍的时候,两面宿傩开口了。
    “再吵就滚出去。”
    两面宿傩不耐烦地说道,他屈腿坐在被褥上,目光有些阴沉。
    “哦。”
    绫小路葵应了一声,正打算麻利地滚回去睡个回笼觉,又忽然想起昨天去到江户城的路上两面宿傩对某只妖怪做的事。
    她刚要挪出去的膝盖收了回来,一副十分好脾气的模样,捧着换洗的衣服说道:“那你睡吧,我在这里等你。”
    两面宿傩没睡醒再好不过了。
    毕竟她也没睡醒。
    但比起两面宿傩,她有个特技——
    她不仅能站在避雷针上睡,还能在瀑布下面打坐睡,更别说普普通通地跪坐着睡了。
    人困到极致,就算是在大马路上有车想从她身上碾过去她也懒得起来。
    绫小路葵是这么想的,但两面宿傩已经被她吵醒了。
    他抬眼审视着她,看着她跪坐在角落里,轻阖着眼睛,一副摇摇晃晃的可怜模样。
    “怎么,没睡醒?”两面宿傩稍稍抬起手臂,用玩味的口吻揶揄道,“这个时候倒是很听话。”
    绫小路葵眨了眨眼睛,她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两面宿傩是什么意思,于是连刚想要打的哈欠也憋了回去。
    两面宿傩轻而易举地就将她拎到了腿上,他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与他对视。
    “不准睡。”
    那双腥红的眼睛锁定了她,两面宿傩对于她挣扎着睁大眼睛的表情感到十分的愉悦。
    但绫小路葵可不在意这些。
    她抱着白色的浴衣,用圆溜溜的大眼睛注视着他:“穿衣服吗?”
    完成任务就可以去劈柴了。
    两面宿傩总不可能闲到看着她劈两个小时的柴。
    至于衣服,有了昨天的教训,绫小路葵已经深谙其道了。
    她这次没耍小聪明,认认真真地替他系好了腰带,正打算夸自己几句,却看到两面宿傩低头瞄了一眼,懒洋洋地扯掉了。
    “重来。”
    两面宿傩昨天还因为她扎得松松垮垮差点杀了她,今天就因为她系得严严实实而感到不满。
    里梅究竟是怎么猜透他心思的?
    绫小路葵气得牙痒痒。
    两面宿傩这家伙最好别栽她手里,不然总有一天她也要逼着他帮她穿衣服。
    心里暗戳戳地发誓的少女手上重复了昨天的步骤,她做完最后一步,正打算从两面宿傩腿上爬下来,肚子也十分不争气地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