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什么星座解析,什么命理分析为什么那么准?那是因为你只看准的部分。
    但直觉告诉朗晴,凌风有点不一样,所以她才会告诉有些迷信的王婆婆,说她认识一个风水师。把凌风送回家之后她又回了趟别墅,站在门外跟王婆婆隔了一道门的距离问她关于凌风的事。
    老人家把凌风说的很神,说是深得她恩公的真传。老人家说的越缘故,朗晴越能想起她以前办过的一起案子。
    有家人被算命先生找到了,那个算命先生的打扮跟在大桥底下支个摊子的没什么区别——破旧的道袍,挂着算命字样的竹竿。
    那个算命先生特别神,那家几口人,多大年纪,男主人是干什么的,甚至电话号码都算了出来。女主人一个人在家,被忽悠的把家里的现金都拿了出去,等那算命先生走了之后才察觉到不对劲,报了警。
    买一包烟,找个人多的地方散烟,然后打听哪家人做什么的比较有钱,把别人打听的清清楚楚之后,换了身衣服招摇撞骗。
    在她听到的故事里,不论是哪个版本,凌风也很神,特别的神。
    “你不吃?”埋头吃饭的凌风抬头看见朗晴挺着身子坐的笔直,面前那副碗筷连拆都没拆。她再看一眼自己盘子上堆的鸡骨头,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吃”。朗晴喊服务员上了白米饭,她吃饭的动作看似不紧不慢,其实速度非常快。
    凌风好歹也是吃过大半个月工作餐的人,她也看过正在吃饭的时候接到出警任务的小伙匆匆忙忙扒两口饭就走的样子,没有一个人吃饭比的上她优雅。
    或许她应该拿女警跟朗晴比,可她也看见哪个女警吃饭有朗晴快的。
    说到吃,凌风想到了自己被克扣的口粮,想到她每次去隔壁屋吃零食的时候都跟做贼的一样,非得把办公室门关上才能吃。
    凌风觉得这些人是防朗晴的,害怕朗晴过来找她的时候看见,然后教训他们。
    凌风是这么想的,脸上也是这么写的,那双滴溜溜转着的黑眼珠就差没长朗晴脸上了。
    “有事就说”。朗晴松了松领带,把靠近她这边的窗户拉开了一些。
    于是凌风真的说了,语气还颇为怨念,活像是朗晴吃了那一柜子的瓜果零食,一粒瓜子都没给她留。
    “你在我屋吃零食,我也是关着门啊”。她那门……不对,是整个公安局大部分办公室的门一年四季都是掩着的,掩着的门意味着里头有人,就算你推开门发现里面一个都没有,那也只能说明屋里人出去有事,一会儿就回来了。
    要是那门半开着,你透过门缝就能看见里头有没有人,在做什么。
    公安局不比别的单位,各个办公室相互走动频繁,一起看似简单的案子可能涉及到几个大队,就连她这间位置比较偏的小屋子都经常有人过来。
    凌风仔细想想,好像确实是这样,只不过她没注意过——她只记得自己有次去隔壁办公室,结果有人在那做笔录,凌风在一边等了好一会儿,等那人走了,那些人才从抽屉里给她翻出来零食。
    “我知道大队长肯定跟他们交代过,给你买零食的钱多半还是大队从哪抠出来的。但你要知道大队长上面还有分管刑侦的副局,还有正局,以及局里各个政委跟书记,外加可能过来抽查的省厅的人。你不是局里的人吃东西没人管,但给你吃的人,上到大队长下到整个第四中队一个都跑不掉。处分算不上,口头教育少不了,我是无所谓,但隔壁办公室八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要养家活口,因为这事影响前途怎么办?”朗晴觉得自己又不是真的管她吃喝,但她就不能低调点?整个公安局除了那两个六月份退休的中层领导无所畏惧,敢拿着瓜子满层楼溜达,剩下的只有凌风独一个。
    她嫌屋子里闷,老喜欢拿着瓜子饮料加零食往楼梯口跑,一个人坐在台阶上放够风才回来。
    “你听不懂?”朗晴见凌风一脸纠结扳着手指头算着什么的样子,换了种方法解释说:“就好比你放学了,然后去找隔壁班还没放学的邻居一起回家。隔壁班还在上课,你在别人班门口伸头探脑,你说正在上课的老师会不会来找你?”
    凌风想了想,想不出来。
    “我没上过学”。所以上学是什么样的她根本不知道,她不知道又怎么想象的出来。
    朗晴从网上找了一个小学最简单的二元一次方程给她看,凌风摇摇头。
    “你没上过学,你家人没教过你要关好门窗?”想她被偷那么多次,都被贼当存钱罐了——没事就去她家偷点出来卖。
    “我家住山里,除了附近庄子里上山砍柴的看不见别人,我去别人庄子,那庄子也就几户人家,晚上关门防的也是虫蛇野兽”。
    她家是有正统的道家,自己住在山上的时候背的是经文,写的是符箓,练的是抓鬼的本事。别说是这种奇怪的文字,就连简体中文她都是下山之后才认识的。
    朗晴也没想到还有这一出,她又想到那个拿着凌风名字招摇撞骗的嫌疑人。他从凌风那骗到身份证跟手机,然后用她名字注册了个微信号。
    那个时候管理不严,再加上凌风换了个手机专门做风水生意,她也没反应过来有人盗用了她的名头。
    九年义务教育扫盲还是漏掉了偏僻的山区,朗晴看凌风刚刚用手做笔,在窗户上写的“善”字,估摸着家里有人教她认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