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不如下放劳动呢。
    周鹏生为啥现在敢说这个呢,就是觉得吧,便是年轻人曾经有点什么,以现在这种情况,当年那个姑娘再找回来,那动机绝不单纯。不是说跟你有多深的感情才来找你,那是因为你可能是她所有能选择的对象里,条件最好的那一个。所以,她才跟你谈感情。
    他说着就叹气,“我是受过教训吃过亏的,四丫跟我的闺女也没两样。我跟你岳父那是过命的交情。作为长辈呢,我告诉你这些,就是教你个乖,别吃亏,也别因此伤了我们家孩子的心。但也是放心你,信你,知道你这孩子心里有谱。也给你们提个醒的意思。只要你不乐意搭理,那你放心,人家那姑娘未必乐意跟你耗着,能第一时间找你的人必是心里权衡了利弊了,你要是不应承,她马上会找另一个下家。”
    不得不说周鹏生说的有道理。
    哪怕那样一个人对四爷和桐桐当真没啥影响,但四爷还是谢过人家的好意。
    不得不说周鹏生在同一个女人身上跌倒了好几次的人看人是很有一套的,米天娇确实没再找四爷,林雨桐再见到她,还是在办公室。
    这天,是林雨桐新婚后的第一天上班,就得到消息说,公社迁址的事已经落定了,在今年年底之前,公社的所有机关,都要迁移到这边来。那这边的分所就不再是分所,而是派出所了。这边所有的屋子都拾掇出来也未必够用。大江和小吴忙着收拾这个呢,办公室就留林雨桐一个人值班。
    中午得有十点多吧,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天不冷,其实不到关门的时候。可秋里的苍蝇太讨厌了,她只得这么把门关着。门一被敲响,她就抬头喊‘进来’,然后进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串。
    这都一进来,林雨桐才发现她都认识。
    打头的是一对中年夫妻,男人跟林雨桐打过交道,她立马起身,“乔站长,您看,您来也不说打个电话。有什么事你电话里说一声,我不就给您办了吗?”
    这一对夫妻可不正是粮站的乔站长和他的老婆。她第一次见这两人,还是在金元福订婚的时候,他们俩带着女儿,在村口下的车,林雨桐就是站在外面的院子里,看着一家三口进的村。
    后来因为丢失救济粮的事,又打过一次交道,彼此都认识。
    乔站长就笑,“不是跟你客气,如今咱们也是一家人。这不是今儿的事特殊,不得不亲自来。”
    林雨桐跟着妇人打了招呼,叫了一声婶子,这才看跟在后头的金元福和那个拄着双拐的姑娘。
    这姑娘用把双拐抵在腋窝下,腾出手跟林雨桐握了握,“你好,我叫乔桥。”
    你好!
    “我本来老早就向来找你的,听说你治好了耳聋……我打小学中医,学针灸按摩,所以,就是好奇……”
    乔妈怜惜的看了女儿一眼,跟林雨桐抱歉的道:“总得叫她学点手艺好立足。她现在在公社卫生院工作,就是爱钻研这些东西。”
    林雨桐真诚的跟对方握了握手,这姑娘眼睛清亮,看来事真喜欢中医的。她这种情况,打小学这些,可见其父母当真是为她筹谋过。有这手艺,她挣一碗饭吃轻而易举,“回头我把过程详细写给你。卫生院也要搬来的,以后咱们常见面,亲自给你演示都行。”
    这么热情的态度,乔桥不知道是她自己讨人喜欢,还是因为金元福的关系。她不好意思的看了金元福一眼。金元福低着头,尴尬的朝林雨桐看了看,然后朝边上让了让位置,最后那个人才进来。
    进来的竟然是米天娇。她怀里抱着个半岁大的孩子。
    这是啥组合?来干啥来的?
    林雨桐先请这一串人坐了,才问事。
    乔站长就道:“乔桥的身体情况,我们担心这结了婚要是有了孩子,会对乔桥的身体造成伤害。对我们夫妻而言,别的不重要,我们只要乔桥好好的。因此,我们跟元福商量了之后,想着要是两人结婚,是不是不要考虑生孩子的事……可一个家庭没有孩子终究是有些欠缺的。刚好,我个朋友介绍了一个故人的孩子,她出了点事,可能抚养孩子有些吃力。愿意把孩子给我们抚养……今儿来,是想上户口的。”
    明白了!虽然那边的派出所还能办公,但因为那边人多口杂,乔站长不想叫更多的人知道。因此选了这么一个时间点,林雨桐没法子拒绝办理,毕竟嘛,那边是要迁过来的。而因着自己和四爷跟金家的瓜葛,这事绝对不会外传。
    但至于他们知道不知道米天娇跟四爷原身的过往……林雨桐猜测,八成不知道,否则不会这么找来。
    林雨桐看米天娇,米天娇一言不发,真像是不认识林雨桐似得。
    那林雨桐就得公事公办了。如今这种年代,这种相互寄养孩子的事多了去了。有些人家单纯就是儿子多或是女儿多,然后两家把孩子互换了都很多。法律在没有那么严格的规定之前,这确实不是啥违法的事。只要双方答应,就可以。事实上米天娇丈夫去世,夫家倒台,连累的娘家一落千长,她的境遇究竟会如何她自己也不知道,就听她道:“我答应将孩子送给乔家抚养。”说着就兜里掏出一张纸,写的送养协议。
    大致就是因家庭变故,无力抚养孩子,将其交给乔家,老死不相往来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