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也是!
    林雨桐这边吃着饭,林爱勤帮着把洗漱的热水倒好了,“吃完了去泡脚,我去收拾。”
    一夜无话,林雨桐也确实是累了,早早的歇了。早上天才麻麻亮,院子里就有响动了。林爱勤一惯早起,这会子在院子里跟谁说话呢,林雨桐也就没法睡了。大早上的,林尚德肯定没起床呢,这会子来的肯定是女人,是要在这边屋子说话的。
    抓紧起来,衣服才穿好,被子还没归拢呢,就听见林爱勤喊:“妈,我锁子婶来了。”
    话音才落,带着人就进来了。
    林雨桐就见一利利索索的妇女挎着篮子进来,一进来就搓手捂耳朵,“可是冷的邪乎。吵着你们了吧?”
    “婶儿!”林雨桐笑着让人家坐。
    锁子婶儿看着林雨桐笑眯了眼:“听你叔说是安排到乡里了,哎哟!这可是吃上商品粮了。咱们村的女娃娃里,你是头一个。”
    林雨桐还没搭话呢,林美琴就进来了,“她婶儿,来了?”“来了!”
    林美琴皱眉看了一眼在炕上蒙着头继续睡的二闺女,不好意思的朝人家笑笑,“老二最懒,老大和四丫最勤快。也就是四丫昨儿回来晚了,累的很的,要不然平时比老大起的早呢。最勤快的就属她。”
    林雨桐:“……”怎么好端端的夸起我来了?
    锁子婶欢喜的很,“那我能不知道吗?顶顶勤快的就属咱们四丫了。”说着就把篮子往前一递,“这不,我们家那口子昨儿捎带回来了,栓子偷摸弄的。都是好骨头,敲碎了炖汤,骨髓最香,最养人。”
    肉骨头?这在现在可是金贵东西,等闲有肉票都弄不到。昨儿也没见锁子叔放车上,估计是用纸包了塞怀里带回来的。可塞怀里的量那能有多少?怎么还匀给自家了呢?感情昨儿锁子叔昨儿是去城里看儿子去了。
    昨天在车上的时候,四爷倒是问了。林雨桐知道对方的儿子是在县里的屠宰场,可就算是这,能弄到肉骨头也不容易。
    林爱勤就赶紧道:“婶子……这多不好意思……”
    林美琴却一把接过来了,“你婶子不是外人,这有啥不好意思的。给你姥去,赶紧给德子炖上。”
    “对对!赶紧给炖上,都不是外人。”锁子婶说着,就催林爱勤,“去吧去吧!得用斧头剁呢,要是弄不动,你喊我。”
    林爱勤只得红着脸拎着篮子出去了。
    这边锁子婶拉着林美琴,神神秘秘的,“听说了吗?煤矿上要弄个农场,安置煤矿职工家属,听说一个职工有一个名额!你家大牛……那也带个名额呢。四丫有工作了,你们家还能解决一个……”
    “这是啥时候的事?听谁说的?”林美琴真不知道。
    林雨桐心说,这消息灵通的人多的很呢。
    锁子婶就道:“昨晚上不是带回来这骨头吗?给老支书家送了一根……我们那口子这才听说的,这不,我一早就过来了,就是告诉你这信儿的。”
    “那我去大队上打个电话,叫他回来一趟……这事得抓紧吧?”
    那可不!矿场那么大,职工多了去的,早点报名把稳呀。估计消息灵通的早说定了的。
    林美琴越发的急切,“那这就去吧!咱也别耽搁了。”
    林雨桐没反对叫林大牛回来,她在琢磨,这或许是给林大牛换工作的好时机。可以用自家的名额和谁家换。谁家要是儿子多,乐意去矿上,那就都去矿上。叫林大牛顶了这个缺,去农场算了。相当于放弃一个名额,肯定是可行的。
    煤矿上是苦,但是补贴也高。林大牛这些年一直下矿,肯定也是因为矿下挣的更多的缘故。可如今,不用他这么着养家了,林爱勤说嫁人就嫁人了,林爱俭明春送去当兵,在家也就几个月的时间,自己要是再挣一份,林尚德拿个十分的工分,这就是好日子了。林美琴和林姥姥又不是不能动,她们两人上工,怎么着一个人也能有七八个工分吧,这日子很能过了。可以说比绝大多数人要过的有油水。
    因着林大牛要回来,她也没去镇上,一直等着,等到了晚上了,对方才回来。
    这次回来,锅里有热饭热汤。没用林雨桐提醒,林姥姥特意给单做的留出来了。洗了手,这边饭还进嘴里呢,林美琴就拿了纸笔出来,写了一句话递给林大牛。
    林大牛扫了一眼,林雨桐也还没说话呢,一直看着林美琴写字的林尚德却先把纸张抽了,“不成!我不能要这个名额!谁都不能占这个名额!叫我叔换到井上干活吧。咱送不起别的礼,可以拿这个指标跟矿场的领导交换,只求把我叔调到井上……他啥也听不见,在下面能活到现在都是命大……”
    这话叫林尚德给先说出来了。
    林雨桐轻舒一口气,这家里总还算有个明白人。
    对方都说了,林雨桐也就说了,“我赞成我哥的话,这个指标在咱家可有可无。你就是给我哥了,可人家招人是要体检的。我哥肯定是体检过不了的!好好的养几年,身体好了,学个医挣个轻省饭,不挺好的?就是去了农场,那农场啥都是才开始,建房开荒挖渠,我哥能扛住哪一个?与其这样,倒不如像我哥说的那样,咱拿指标跟领导换去,叫我爸去农场,离家近,也安全。咱家现在也不差那下井的那点补贴。”
    林爱勤弱弱的举手,“我觉得德子和四丫说的有道理……一家子好好的,比啥都强。”林爱俭靠在炕边,嘴里不停的嚼着红薯干,轻哼一声,“那你们可真是不了解妈,妈这会子脑子里不定怎么转着呢。说不定会想着,与其给叔换岗,不如拿指标给德子说个媳妇。谁家的大姑娘要是想去农场当工人,就上我们家来立马跟德子结婚,咱家就把这指标就给谁。”说着,就撇嘴,“妈,您是这么想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