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敢告诉我?”长公主已经不想知道正阳是怎么从狱中把人悄悄给弄出来的, 反正是弄出来了。但你弄出来了,迄今为止女卫都没发现,可为什么要告诉我?你怎么敢告诉我?
    孙氏白眼翻她:“你闹腾来闹腾去, 不就是想要女卫?”
    是!
    “你虽然没比永安那孩子聪明, 但好歹比人家多吃了那么多年的饭,总有些见识。你要去了女卫, 以你对归云那份恨之入骨, 一旦你接手, 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审归云?可对?”
    废话!驸马因何而死,我总得问清楚。
    孙氏摊手:“看!你去女卫成了定局,要审归云避免不了。我现在不告诉你,要不了两天你就得去查, 且以你对归云的执念,必然会大动干戈。”说着, 孙氏就叹气, “京城最近事端频发, 本就已经人心惶惶,再经不住这般折腾了。与其因为一人扰的一城人不得安宁,那我宁肯告诉你,咱们俩好好谈谈。”
    “你就不怕我回头就去宫里告状?”长公主神色莫名。如果站在皇兄的角度上,对庙学以及庙学出身之人, 不可能喜欢。他们为所欲为, 只按照他们的是非对错而行,眼里压根就没有朝廷法度,没有皇家。可如今的皇家, 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了?驸马死了,小儿子走了。大儿子拖家带口, 回驸马的老家说是要守孝。好端端一个富贵府邸,如今只剩下一个人了。她都没胆子再踏入其中。她不敢去想,不敢去看,不敢去面对。一腔的恼和恨,不知道该朝哪边发泄。
    她今儿就是想知道,驸马有没有骗自己,结果驸马没有。
    若是自己肯信他而不是皇兄,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了。至少,夫妻不会阴阳相隔。
    就听孙氏道:“告状?你不会!”她语气笃定,摇头一声叹气,“驸马走了……是因为心中有愧,愧对故人。你是他的遗孀,你能叫他到了那头……”
    “住嘴!”不要提阴阳相隔的话,长公主扶额,他只是出门了,只是出远门了,夫妻终会相见的,她其实怕的是,到了那头,驸马也不肯见自己。每每想起,痛彻心扉,她看向孙氏:“你会出山帮我,对吧?你打从劫狱开始,就已经准备帮我了,对吧?”
    孙氏笑了笑,没言语,好像是默认了这话。
    长公主缓缓点头,“也对!你出山,入了女卫,找个借口叫归云‘死了’就行,一点把柄都不留。”谁能知道你早前就把人偷出去了。
    孙氏又是一笑:这么想也对!你以为,你炸了我家大门,就吓住我了?好大的能耐?!
    其实,你那么来一下,炸的正好,帮我把注意力都吸引来了。
    长公主盯着孙氏,承诺道:“你干的这些事,我可以帮你隐瞒……”
    你要不隐瞒,我就敢把你哥干的事宣扬的人尽皆知,看咱们谁怕谁?
    长公主看着坐在那里低垂这眼睑的孙氏,看不出她的想法,但也知道,这种人不好惹。你招惹她她必然反击,别管你是谁。要是不反击,那更得小心,不定心里正憋着什么主意打算来一把大的。
    她不想在这事上纠缠,只道:“我不见归云都可以,但你必须查证,她说的都是实话。”
    “你觉得驸马是蠢的,这些个事他没去查吗?”孙氏看着长公主。
    长公主眼前又黑了黑,是啊!他没去查吗?以他谨慎的性子,怎么可能没去查?必是百分百确认了,才走到了这一步。
    就听孙氏反问她:“你上蹿下跳的要女卫,跟失心疯似得。可我知道你没疯,所以,你要这东西,打算干什么。我跟你交底了,今儿你也给我交个底。咱们把话往明白了说。”
    长公主朝外看了一眼,似乎有些顾虑。
    孙氏嗤笑:“没人站在大马路上监听,要不然那么隐秘的事,我能告诉你?没人作证我说过什么,所以,你出了门要是攀咬,我肯定不认。”
    长公主却觉得自己没找错人,孙氏连这些什么时间什么人监听这么隐秘的事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背后还不知道藏着多少呢。到底是天母娘娘的嫡脉弟子……这也是自己为何非要找她合作的原因。
    于是,她也坦诚几分:“我一直很少跟贵妃亲近……”
    孙氏凝眉。
    长公主轻笑一声,带着几分凉意:“还是亲近一些好,二皇子小,可小有小的好处。”
    孙氏心里讶异,这女人不会是想给二皇子夺皇位吧?可你这么做的意义在哪儿呢?
    “对我来说,驸马最重要。比几个孩子都重要!”她说的咬牙切齿,“他害我失去了我这一生最重要的那部分,那么,我也要夺了他最重要的东西。”
    对于一个帝王而言,没有什么比江山更重要。
    孙氏心里纳罕,原来她不知道驸马是自杀的呀!她在见自己跟自己恳谈之前,心里就有这么念头,那就是说,她笃定最后朝驸马下杀手的人是皇帝。你要是这么认为――其实差别不大。于是,她点点头,一点也不惊讶的样子。
    这倒是叫长公主意外了,“你不觉得我疯了?”
    “没有呀,早些年,太后便是扶持你登基为帝,都无不可。老王妃一直想叫我母亲继承王府,却没做到。我父亲想叫我承袭国公府,这不也没做到。你呢?别说只是想扶持二皇子,你便是自己想造反登基,我也不会觉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