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娘嫁的是嵇康伯,要的就是个‘平’,平稳、平安、平平无奇不需冒头。能永远在人群里做到一个平字,可保一生安泰。
    自家闺女呢,给了一个‘拙’字,这其实跟老王妃叫自家闺女装傻充愣是个道理。为什么要装傻充愣了,因为在他们看来,自家这闺女太聪明。太聪明的人就怕反被聪明误了,拙一些反倒是长久之道。
    孙氏就道:“本来有许多话要叮嘱的,你祖父送你这一字,反倒是不用叮嘱了。”
    正说着呢,林嘉锦追过来了。他才从前院回来,听说母女俩说话,就跟了过来。这没及笄,又不圆房,母亲无甚特别的话要叮嘱,因此他就进来了。
    林嘉锦要叮嘱的是,“婚事办的着急,你又没及笄。若是在金家住的不高兴,就回来住也行。”
    林雨桐:“……”只得道,“好的!我要是住的不高兴我就回来。”但是我会很高兴的。这一年多分居闹的,身边空荡荡的老不安稳了。
    见她答应的一点都不勉强,连孙氏都觉得大概齐自家这闺女随后马上就会回来。她还特别叮嘱,“到底明儿是新婚,至少明儿不许往回跑。”
    “……”好的!我一定得提醒自己,以后要常不常的回来几次。
    叮嘱到很晚,好似才迷糊了一下,院内院外就有了响动。该准备的都起来准备了。没给睡第二觉,就被拉起来放浴桶里继续搓,搓完了换衣服,熏头发,打扮好就跟吉祥物似得坐在床上。
    金家那边娶媳妇,比林家更忙。便是连着给三个儿子成亲了,周氏都没这么紧张过。
    三个儿媳妇都早早的起来了,帮着安置起来。王氏是个利索的小媳妇,指挥起来还嫌弃披着的斗篷太麻烦,直接给脱了扔给丫头,指挥着小厮和族亲,“那一盏灯笼坏了,摘下来赶紧换……那边那红绸子拖地上了没瞧见吗?赶紧绑起来别弄脏了……”
    楚氏靠在门边上,抱着手炉,“大嫂,你且歇着吧!这些自有人管的。再说了,脏了也就脏了,都用了几次的旧东西了,也该脏了。”
    “这个不是旧的!”王氏也没多想,“这是新的!二婶拿过来的,说用完了她再收着,回头他们那边办喜事的时候再用。”
    楚氏愣了一下,然后轻笑一声:“新的呀!”然后撩开门帘直接回屋去了。
    刘氏从里面出来,“大嫂,我去新房瞧瞧去,看有什么缺的?”
    王氏应着,忙其他的去了。
    刘氏去了新房,结果被一虎实的丫头拦住了,“三奶奶,都收拾好了的,您移步花厅。”
    哦!这是林家的丫头,送铺陈之后就留下了。她也没好意思要求再去看,只得去花厅里呆着了。楚氏换了个袖筒又过来了,见刘氏也在就道:“三弟妹看新房了吗?可缺了什么?”
    “林家有人在呢,想来不缺的。”刘氏这里看看茶碗茶碟,那个瞧瞧待客的果子面点,这边跟楚氏应着话。
    楚氏跟着看看这茶碗茶碟,“哟!这又是新买的吧?说实话,瓷器这东西,旧的其实比新的好用。”
    刘氏只抿嘴笑,好半晌才慢悠悠的来了一句,“旧的就不成套了。这得看待什么客的!我们家待客,要是常来常往的客人,那家常用什么,待客就用什么。要是来了贵客,那就得把碗碟上整套的。谁家没有收起来等闲不往出拿的这些东西。再者说了,今儿这席面不是之前那家的……”
    楚家结亲的时候提出的唯一要求就是请燕京城君悦来酒楼的席面,三两三的席面到底。金家应下来了,也请到了。到了刘家的时候不好厚此薄彼,也用的是君悦来的。这种就是连带的瓷器啥都带了。
    刘氏就道:“昨儿我听婆婆那意思,今儿这席面竟是弟妹自己嫁妆里的酒楼给供的。提前几日都备下来了。这些东西,怕也是人家给带的。今儿贵客多,王爷公主的怕是也回来送嫁,到底是不能等闲待之。”
    楚氏一笑,“那是!咱们是谁?人家是谁,对吧?我就是问问,看看有什么需要的没有。我的陪嫁里有一套江南名窑产的粉瓷,才说看新房里有没有合用的……”
    刘氏笑了笑,“没瞧见,怕是应该用弟妹家常用的才是。”
    周氏在外面听了几句,转身去忙其他的去了。这几个媳妇,一个人一个脾气,不过,谁还能没点小脾气小性子了?
    正常!
    金大妮陪着周氏,她前几天就回娘家帮衬了。这会子听了一个全场,就低声跟自家娘说,“刘氏看着性子慢,但心性宽厚,心思也细腻。王氏是大大咧咧大而化之,没那么小心思。倒是楚氏,到底是商户人家出身,小心思多的很。”
    周氏就道:“小心思有一些很正常,她心思再技巧,可出身比人低。再能小算计,她拿捏不住老二,这就没事。王氏是长媳,就得这种万事不计较的,要不然,这个家和不了。但你老大素来寡言,心里却有成算,跟王氏就合适。至于刘氏,老三就得要个细致的媳妇。他太粗了,啥都得要人操心,添刘氏这么个人,哪怕自己过日子,都撑得起门户。凡事哪有十全十美的?!”
    楚氏这一进一出的,心病在哪儿?在这布置喜堂的红绸上了。本来乔迁之喜的时候,家里就有一套,但因为不够,这不是要布置新房嘛,比过年布置的要多用一些。不够了就另外买了一部分,所以,老大婚房里的都是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