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静静瞧了破孩子好一阵,确定他是真认识到错误后。才欣慰一笑,亲手给福晋斟了杯酒,并开启彩虹屁模式:“素知福晋博学,再没想到能博学至此。连洋人的名言都知道,哈哈哈。”
    “妾敬福晋一杯,谢福晋对弘昀的悉心教导。”
    乌拉那拉氏浅笑:“这算甚博学?不过随口听了一耳朵,觉得甚好,便记下了而已。若说博学,皇上才是真的学贯古今。”
    “便咱们爷,也对英语、俄语、葡萄牙语有一定涉猎,还略懂几何……”
    好一番溢美之词,夸得胤禛俊脸微红:“不过些个诸兄弟都有涉猎的小道而已,哪儿值当福晋这般赞誉?倒是爷忙于公务,府上种种与孩子们的教育多仰仗福晋。”
    “这酒非但李氏该敬你,便爷也该敬福晋一杯。”
    “过去的一年,福晋辛苦了。新的一年,愿福晋继续努力。上孝敬宫中,下抚育好几个孩子。管束府中,与妯娌们友好相处。虽则不易,但爷相信自家贤内助能成。”
    一声贤内助,唤得乌拉那拉氏俏脸微红,心潮澎湃。
    端着酒杯的手都有些微微发颤:“原都是妾身分内之事,哪值当爷一句谢?妾竭尽全力,绝不给爷拖后腿,让您公务之外,还为家事劳神便是。”
    酒杯轻撞的脆响中,胤禛赞许而笑:“府中有福晋,爷是放心的。”
    李氏:……
    端着酒杯的手有些微酸,心里更酸中带着点苦。
    可一瞧瞧膝下两子一女,一个赛一个的健康活泼。自己还有个侧福晋的名头,福晋虽规矩刻板了些,但也不会刻意磋磨人。比起宋氏、伊氏那般无儿无女无盼头的,她都已经掉进了福窝窝里。
    还有什么可酸的?
    四爷福晋心情好,她这个侧福晋再一想通。加上宁楚格、弘晖、弘昀姐弟仨活跃气氛,连弘时都咿咿呀呀地应景。四贝勒府上这个跨年的火锅宴气氛格外良好。
    而另一厢,直郡王府上,弘昱一回府就气冲冲跑回自己房间,哭得惊天动地。
    已经被胙肉折磨得没了半点脾气的胤褆:……
    就他令堂的生气!
    可又不能不管。
    到底是福晋拼了命为他诞下的麟儿,直郡王府上唯一的嫡子。福晋临终前都舍不得闭眼,反反复复求他。求他好歹念着多年夫妻情分上,对儿子多点耐心、多点呵护。
    为这一句,也为了这直郡王府上唯一的独苗苗。
    胤褆这些年,可说殚精竭虑,比老爷子当年拉拔胤礽也是有过之而不不及了。到底同样的生母早丧,胤礽还有个好身体。
    而弘昱生来就瘦巴巴的,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
    简直操碎了他一颗慈父心。
    托大侄女的福,臭小子身体总算大有好转。胤褆可不敢让他这么哭,万一把千辛万苦养好的身体哭坏了,才是他这个老父亲不可承受之痛。
    胤褆长叹,到底亲自到了儿子门前劝说。结果……
    咣当一声巨响处,似有什么被砸在了门上:“走,你走!我不要跟你说话,不要理你了!说一套做一套,背信弃义。明明千叮咛万嘱咐,让我牢记堂姐之恩。”
    “结果你自己却落井下石,差点害四叔丢官。这,这让我怎么跟堂姐、弘晖、弘昀相处?又哪来的脸,再继续接受人家调养?”
    胤褆:……
    整整一夜,都没跟儿子掰扯明白。还在他的控诉之下,让原就有些愧疚的自己变得更不安。
    十四贝子府,胤祯才刚一进府。十四福晋就立刻屏退了左右,双指快如闪电,狠狠捏在了他耳朵上。被袭击成功的胤祯顾忌着福晋腹中胎儿,也不敢动。只在嘴皮子上厉害:“完颜氏,爷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你别仗着自己怀着身孕,就越发在爷面前颐指气使。屡屡拧爷耳朵,真当爷是面团子捏的?”
    “那倒没。”完颜氏笑:“面团子柔柔软软的,没半点脾气,随便人怎么揉、怎么捏。哪像爷这么厉害?靠人家闺女建功立业,不但不心存感激,还反手坑了人阿玛一顿。”
    “亏得今儿九哥睿智,早早岔开了话题。否则四哥的差事若真因你而出甚纰漏……”
    “你猜引起这个话头的大侄女会不会挨收拾?那孩子委屈郁闷之下,会不会觉得你这个十四叔不是好人。以后都跟你划清界限,再也不给你当那劳什子顾问了?”
    “你说的,大侄女千好万好,只过于护短。从不许谁说她阿玛、嫡额娘、额娘跟弟弟们半句。你这……”
    不但说了,还试图断了人家阿玛青云路!!!
    真好心,但是没法说的胤祯:……
    就很懊恼,更头疼的是,福晋含笑透露:她明明为策万全,告假了宫中年宴,却依然知道了事情始末。是因为皇玛嬷、皇阿玛、额娘身边都派了人来,详细转告。
    其中以永和宫来人措辞最为不客气,额娘直言让他别光顾着长岁数,好歹也长点心眼!
    最起码分清楚里外,知道点远近。别以为你四哥心软,性子好,就逮着人一个劲儿的欺负。回头耗光了那点血脉亲情,怕是额娘出面也依旧是个挽不回……
    皇阿玛的则更简单直白些:速速滚去给你四哥道歉!
    皇玛嬷倒没甚过激之言,但……
    能让素来佛性,除了对养在她膝下的五哥跟自家亲姐外,也就只对太子一脉颇有亲近的她老人家过问。这本身,就已经是一种不寻常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