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回来把睡裙脱掉,小心地将少女粉的内衣穿上。
    后背的扣子她不太扣得准,试了好几次,才勉强把第一颗扣子扣上,又摸索着去扣第二颗扣子。
    还没有吹干的头发湿漉漉的搭在肩头,有些微凉。
    “——砰。”
    “……”
    “——!”
    身后传来熟悉的窗台碰撞声。
    铃摇吓了一跳,也不顾上扣子还没扣完,下意识双臂护在胸口。
    而后又意识过来,自己在家穿的家居服是一条长及膝盖的睡裙,她为了试内衣,整条睡裙都脱下来搭在床头,除了自己手臂护着的胸口,整个身体都裸露在初夏温热的空气里。
    空气的温度有点高,微微燥热。
    铃摇没敢回头,感觉到自己的脸再次涨热起来,颤着眼睫:“是悟……吗?”
    “你、你快点把衣服穿上啦!穿好再叫我!”
    是五条悟的声音,绷着压低的声线。
    “那你不要回头……”
    “笨蛋!我才不会看的好不好!”
    铃摇去解扣子,本来就不太熟练,再加上心底慌乱一团,扣子解了半天都没有扯下来。
    可是身后很安静,没有听到五条悟的声音。
    没有印象里总是对自己凶巴巴的催促。
    心情稍微缓和了一点,冷静了一些,这才把扣子解了下来。
    她捂着胸口伸手去拿搭在床头的睡裙,穿好,这才松了口气。
    铃摇偷偷回头。
    窗台旁边,熟悉的、高大的身影背对着她,微微仰着头,面对着窗外已经入夜的暮色,纱窗在晚风里微微拂动,他也如同静止的雕像一样,只是沉默的、克制地站在那里。
    她小声说:“我换好了……”
    五条悟这才睁开眼睛,喉结微滚,盯着窗外远处的夜色看了片刻,才缓缓转过身来。
    小姑娘已经穿好了睡裙,白色的裙摆有点宽松,晃晃荡荡下露出一双细白的小腿,脚上穿着棉质的小熊拖鞋,毛茸茸的熊耳朵掩着半点莹白的脚踝,此时有点局促地站在原地。
    脑袋也微微垂着,没敢抬眼看他。
    头发擦得半干,濡湿的搭在肩膀上,微微浸透的水渍透着。
    她的声音小得像擦过耳边的风,卷了几缕腼腆才传进耳朵里,“你怎么来了……”
    身后的窗户是半敞着的。
    有风吹进来,带点初夏的温热,本该是舒适的温度,可是拂过脸颊时莫名觉得滚烫。
    五条悟弯起个弧度,笑意扯开,熟悉的调侃玩笑话到了嘴边,却压了又压,怎么都说不出来。
    最后,那缕弧度淡了下去。
    开口时才听见自己的声音比想象中低沉:“……,我不知道。”
    第47章
    “……?”
    铃摇愣愣站在原地。
    有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不知道?
    她磕磕碰碰才开口问出来:“那你……那你是走错了吗?”
    “……”
    说完才发现自己问了一个傻问题。
    啊……怎么会是走错嘛,除了她的房间,五条悟不会再用这种方式去其他地方了吧?
    ……诶。
    对哦。
    五条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紧绷的脸色一秒被逗笑, “你问的什么傻问题啊?”
    而在看清铃摇的表情又变为垮着嘴角、鼓着腮, 隐隐有不高兴的架势, 五条悟一瞬懵住:“……你这又是什么表情?”
    “你有没有去过别人的房间?”铃摇盯着他, 软绵绵的声音有几分质问的严肃。
    “?”五条悟叫道, “我去谁的房间?”
    “其他人。就像进我房间这样, 咚的一下子从我的窗台跳进来, 想进来就进来。你有没有这样去过别人房间?”
    “——?”五条悟一脸比铃摇还莫名其妙的表情,“我去其他人房间干嘛?”
    “哦……”铃摇收回了审视的眼神。
    眼看着铃摇的脸色又缓和回来,五条悟仍然一脸莫名其妙,什么鬼问题?
    他干嘛要去其他人房间?
    ——哦, 还真让他想起来了。
    于是五条悟又改口说道:“有过。”
    “……”铃摇的目光又望了过来,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
    走过来。
    手推在他的胳膊上, 把他往窗台外面推,并且冷漠无情地说:“我要睡觉了, 明天还要早起。”
    铃摇的力气压根推不动五条悟, 连五条悟身边的一丝空气都没有推动。
    抬头,有点生气的模样, 再次重复一遍:“我要睡觉了。”
    言下之意就是——
    五条悟鼻子一哼, 十分里带了九分的不乐意,“你想赶我走?”
    他垂着眼,眼底薄薄的蓝透着点不高兴。
    铃摇在他的眼神下有一点怂,推着他的手缩了一下,而后, 又鼓起勇气,抬头,刚刚张口准备说话——
    “不走。”五条悟顿时咧嘴一笑,那个笑容在他的脸上绽开,格外张扬。
    并且,下一秒,他自顾自地走向了她的书桌。
    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大摇大摆地靠在椅子靠背上,笑得非常好看,“我为什么要走?”
    铃摇张了张嘴,然而这次也是还没有发出声音,再次被五条悟打断——
    “就算要赶我走,好歹给我一个理由吧?”五条悟懒懒散散地支起脑袋,下巴一抬,笑得丝毫不觉得自己赖皮,“说说看啊,让我走的理由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