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筱时在旁边跟着一点头,眉尖都蹙在一起。
    应该是职场上发生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严安贞不清楚缘由,就更别说安慰了,只是默然听了半晌,突然伸手捏了一下江有姝的小拇指,轻轻地,压了压,在对方投注过来的惊诧的目光中,温和地说:“跟你无关吧?”
    她管不了别人,她只想确认她的圆圆平安无事,快快乐乐继续当她没心没肺到处勾人的小妖精。
    从刚刚开始,江有姝脑子里就一直绷着一条线,每过一分钟,这条线就越收越紧,她被这根线拉扯着笑容,却是直到这一刻,严安贞轻轻的一句话,几乎要让线崩断。
    她本没有这么脆弱。
    江有姝抖着笑容,强迫自己别移开视线,轻声说:“跟我无关。”
    某种当面说,确实与她无关,这是江江的过往,但她现在成了“江江”,就注定要共享一部分的果,之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会受到影响。
    不放过她脸上的一丝一毫的变化,似乎是真的没事,严安贞刚提起来的心又放下,想了想,又捏了下她的小拇指,说:“那就好。”
    小拇指的神经仿佛连着心脏,她这头捏一下,她这头跳一下。
    江有姝心里乱乱的,想屈起小拇指勾住严安贞的手指,对方却在下一秒收了回去,目视前方,淡淡地说:“走吧,我带你们去吃饭。”
    严安贞没有骑她的七彩自行车过来,今天只穿了一件蓝白色的呢子大衣,里面套一件白色的针织毛衣,底下则是加绒的裹腿黑色牛仔裤,她为了搭配着这套衣服,还把黑长的头发盘了起来,露出一小节白皙的脖颈,她与圆圆并肩走着,微微一张嘴就是一团小小的雾气,其他人则走在圆圆的旁边,不知道小声交流着什么。
    仿佛那三人是一道的,她和圆圆被隔出来,成了单独的一道。
    不知为何,这个认知让她浅浅地弯了唇角,又在第二个人发现之前压了下去,恢复淡淡的神情。
    江有姝先前只顾着不让严安贞看出什么端倪来,所以心思都放在了掩饰上头,此时稍稍放松了一下,注意力便全部被她夺走了。
    今天阿贞穿了一件蓝白的外套呢,看起来少了一丝平日里的严肃正经,多了一份温柔暖意,连带着身上那股朝天的认真劲都缓了不少,难得的出现一种随意轻松之感。
    说起来阿贞参加陈筱时和杨诫婚礼时也是穿着相同的蓝白色衣服,江有姝恍惚地想,好像阿贞去参加一些她比较重视在意的场合就会穿浅色系的衣服,想让场合里那个重要的人眼前一亮,抹掉印象里那个一丝不苟正正经经的模样。
    而无论是那场婚礼,还是这次请吃饭,共同之处便是,陈筱时在场。
    江有姝窒了一下。
    还没来得及闷闷不乐呢,视线往上一抬,她猛然怔住。
    阿贞用来盘头发的不是皮筋,而是一条丝巾,准确的说,是她先前为阿贞绑头发的那条丝巾。
    阿贞手法没有她那么好,只是把头发挽了起来用丝巾缠了几圈,海蓝底色配白色光点的丝巾缠绕在漆黑如墨的发上,看似随意又令人惊叹。
    “这个——”
    触到她亮起的眸光,严安贞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脑的丝巾,神色不变地说:“出门有些急,没找到皮筋,就用你的丝巾代替了。”
    那次为阿贞绑头发,她就把这条丝巾给忘了,也许是潜意识里就没想过要回来,她的东西她乐意给谁,若是阿贞愿意,她的钱也能哗哗哗地往她身上埋,而阿贞不知为何也没有提起还丝巾的事,久而久之她就记不起来自己还有条丝巾在对方手里。
    但她没想到阿贞还会用起来。
    江有姝别了下头发,胸口的闷气消散不少,眨眨眼笑道:“你有这扎丝巾的时间都能去买一包小皮筋了。”
    严安贞转了下头,没理她。
    被戳破了。
    江有姝闷闷地笑了一声,突然很想逗逗她,说:“这是我最喜欢的一条丝巾,我可没说送给你呀,你干嘛自己用起来,之前也不说还我。”
    知道她没有责怪的意思,严安贞还是僵了一瞬,下意识地就想解释:“我没有想占为己有,我只是——”
    “诶江江,”旁边的宁好正好听到这番对话,凑过来说道,“这条不是限量款吗,好像总共也没几条,听说你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买到的。”
    严安贞心里一动,看向江有姝。
    这三人聚在一起讨论起了丝巾,陈筱时也凑了过来,听了一会说:“限量款吗?江江你之前送给我的那条不会也是限量款吧?”这样她心理负担就有点大了。
    严安贞:“……”
    她转过脸,不去看某人。
    江有姝好不容易逗一次人,又被陈筱时搅和了,咬牙切齿地笑:“那条不是,就是大街上普通的丝巾。”
    之前她买了条丝巾回来,但发现不是她想象中的颜色,质感不如她料想中的好,正巧陈筱时路过,看到她手里的丝巾夸赞了一番,还说在哪买的,看样子颇为心动,她本就打算扔了这条不满意的重新买,看陈筱时还挺喜欢的就送她了,没想到这白眼狼恩将仇报,助攻嘛没有多少,倒是当了不少回的搅屎棍。
    江有姝磨了磨牙齿。
    手机突然响了一下,收到一条消息。
    江有瑜:【事情我会处理好,不必太过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