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姨娘本不想动用机关兽辟邪那么大的阵仗,可仔细想想,用辟邪点火也好,至少点火之人不会有危险。
    “景九叔,我们往后退。”
    “是,红二夫人。”
    景九叔大手一挥,示意府库周围的人都往后退。
    景焕跑得很快,很快便来到了辟邪前。他很快打开了辟邪,刚欲坐进去,便听见身后响起了柳秋的声音。
    “阿焕,你做什么?”
    “家里出大事了。”
    景焕回头看了一眼柳秋,“你快回屋捂着耳朵,别怕啊,就响一声,轰隆过去就没事了。”
    “我要跟着你。”柳秋揪住他的衣袖,往辟邪里面瞧了一眼,里面大小够坐两人。
    景焕皱眉,“万一……”
    “你是我的夫君……”略微一顿,柳秋轻咬下唇,凑近了景焕的耳侧,低声说了一句,“我们一家人不能分开。”
    景焕怔了怔,“就一会儿,我炸了府库就来陪你。”
    “一会儿也不行。”柳秋索性提着裙角钻入了辟邪,坐定之后,挑眉道,“我若怕了,我还可以抓着你的手。”
    景焕苦笑,“秋儿……”
    柳秋轻抚小腹,低头哑笑,“有爹爹在旁,别怕。”
    景焕的神情一滞,恍然明白了什么,忍不住大笑了起来,眼圈却变得极红,“你有四方了?!”
    “说了不叫四方!”柳秋实在是不喜欢这个名字。
    景焕哪管那么多,高兴得凑上前去,狠亲了一口柳秋的脸,“不管叫不叫四方,我都是他爹!哈哈哈!”说完,他忽地意识到了什么,敛了笑意,正色道,“我更不敢带你去炸府库了,你快下来,好好去房中歇着。”
    “小心!”柳秋骤然惊呼一声,将景焕一扯,顺势一腿踢向景焕身后的丫鬟。
    景焕摔在了辟邪里面,惊忙回头,却见那丫鬟被柳秋一踢,只是摇了摇身子,抬起脸来,竟是双眸幽绿,像极了云姬的眼睛。
    景焕倒抽一口凉气,“你……”
    “她已不是活人!”柳秋提醒景焕注意那丫鬟的心口,刚才被柳秋一踢,竟凹陷了进去,倘若是活人,只怕早就利弊当下。况且,柳秋也没有那么大的足劲,一脚就可以让人的胸骨寸断。
    景焕大惊回神,跳出了辟邪,顺势将辟邪的门一关,急声道:“海城有变!秋儿,你快驾驭辟邪去三哥、三嫂那边,带他们先去望海渡!”
    “那你怎么办?”柳秋想要打开辟邪,却被景焕又按了回去。
    “听我的!我去跟娘亲报信,我很快来找你们!”景焕想,这里出现这样一个已死的丫鬟,绝不是第一个受害者,海城里面还有多少个这样的受害者,他拿不准,也没办法去调查,当务之急,先乘海船远离海城,才是上上之策。
    “阿焕……”
    “我是你夫君,听我的!”
    景焕难得严肃说话,他挥拳再次击退那人,又加了一句,“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快走!”
    柳秋出身西山柳氏,机关之术自然通晓,她很快静了下来,“好!”应声之后,她试着操控辟邪,试过几下后,摸到了操控辟邪的门道,立即调转了辟邪朝向,掠上了屋檐,朝着后院奔去。
    景焕略松了一口气,他再将丫鬟踢倒在地,来不及管顾她会不会伤其他人,下意识地摸向腰上的小囊,拿出了红月响箭,放飞天空。
    红月响箭炸开,等候景焕多时的红姨娘与景九叔愕然回头,看着天上绽放的红月烟火,异口同声地呼道:“不好!”
    两人匆匆赶来支援景焕,却见景焕再一次把丫鬟踢倒在地——丫鬟这次再也没有弹起,反而疯狂地抓挠喉咙,指甲嵌入皮肉,终是勾开了一个口子。
    “嗡!”
    数只虫子从她体内飞出,疯狂地咬向离她最近的景焕。
    “四公子!”景九叔挺剑而出,剑花在景焕附近绽放数朵,便将虫子斩落剑下,他横剑护在景焕身前,上下检视他,“你没伤着吧?”
    “没有!”景焕惊魂未定,抬眼看见红姨娘后,惊惶的心终是得了一丝安然,“娘亲,海城住不得了!我们快赶往望海渡,乘船离开!”
    景九叔看了一眼在地上不断挣扎抓挠喉咙的可怖丫鬟,再看了一眼被他斩作两半还在蠕动的小虫子,急声附议道:“这些虫子只怕早就出了府库……红二夫人,海城确实住不得了!”
    “全部人,撤出海城!”红姨娘当机立断,下了命令,“撤退之时,当心虫子袭咬!”
    “是!”景九叔伸臂一呼,“撤出海城!”
    景焕眼见红姨娘准备往后院去,连忙抓住她的衣角,“秋儿已经驾着辟邪去知会三哥跟三嫂了,娘亲,你先去渡口,我去支援秋儿!”说完,他松开了衣角,快步朝着内院跑去。
    “红二夫人,您先去渡口,放心,我会护着公子与夫人们的。”景九叔收剑回鞘,对着红姨娘点了下头,带了一队景氏护卫跟上了景焕。
    红姨娘沉叹一声,日防夜防竟没防住一份贺礼,这次实在是轻敌了!她心绪复杂地扫了一眼海城的错落檐角,为今之计,只有先舍了这个家,保住性命再从长计议。
    “我们去渡口!”红姨娘沉声下令,不忘沿途呼喝,小厮丫鬟听见后,都紧跟着红姨娘,穿过步天石峡,先行来到了望海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