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守疆也站了起来,大笑道:“来来来,喝!”
    喜宴在庭中摆开,来贺者不仅仅是百姓,还有好些西沉州的小官员,恭贺声络绎不绝,整个前庭瞬间热闹了起来。
    景渊与金铃铛进了后院之后,景焕本想溜到后院找沈将离玩,可才走了一半,便被景九叔给逮住了。
    “四公子,别去后面闹腾了,这边九叔一个人招待不过来的,快来帮九叔。”
    “哦……”
    景焕失落地叹了一声,眼尖看见景岚也想溜回后院,他一把勾住了景岚,“小五,走,与四哥一起宴客!”
    景岚苦笑,“四哥,我就去看一眼,看完就来……”
    “不成!”景焕贼兮兮地一笑,“是兄弟,就得同患难!”
    “好,同患难。”景岚无奈笑笑,只好与景焕一人提了一壶酒,拿了一个杯子,走入宴席,开始宴客。
    景渊很快便回了酒宴宴客,景焕眼尖,瞧见了景渊耳垂上的一个咬痕,他忍不住拐了一下景渊,“三哥,今晚可不要输了啊。”
    景渊面色烧得通红,“小孩子不要胡闹!”
    “三哥一直是让着嫂嫂,他肯定是不会输的。”景岚打趣了一句,似是话中有话。
    景渊轻咳两声,“今日我可是成婚了……”说着,他意味深长地提醒景岚,“你也快了……当心到时候……”
    “今日我帮三哥还不成么!”景岚连忙求饶,站在景渊身侧,看向景焕,“四哥,今日我跟三哥是一伙的!”
    景焕嘟了嘟嘴,“小五你等着,我肯定比你快!”
    “哈哈,那三哥也等着。”景渊忍不住放声大笑。
    景岚脸上笑意未减,心中却还是忐忑。照理说,红姨娘也该心软了才对,可她跟溪儿总是这样互不照面,她越想越不安。
    想到这里,景岚想看看红姨娘,却发现红姨娘竟不在席间了。
    景岚惑然走向景九叔,小声问道:“九叔,娘亲去哪里了?”
    “二夫人说,想去后院跟儿媳妇说说话。”景九叔记得红姨娘方才就是这样吩咐的,“今日是三公子大喜的日子,都督要帮三公子挡挡酒,别让三公子醉了。”
    景岚想想也是,红姨娘定是有些贴己话要跟嫂嫂说。
    “放心,有我在,三哥一定不会醉的。”景岚暗中运起内息,转动气丹,将酒气往外散,今晚不单是三哥不能醉,她也不能醉,因为晚些她是要去陪陪溪儿的。
    不论是前庭还是后院,皆是一片喜庆。
    柳溪与沈将离回到了自己的小院,瞬间觉得安静了不少,也清冷了不少。
    尚未踏入房间,柳溪便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她警然回头,只见红姨娘手中提着两坛女儿红走入了小院。
    “今日高兴,陪我喝一坛如何?”红姨娘将一坛女儿红抛向了柳溪。
    柳溪接住酒坛,又惊又喜,微笑道:“好!”
    “跟我来。”红姨娘足尖一点,便飞上了檐头。
    柳溪对着沈将离笑道:“妹子累了一日,先去歇着吧。”
    沈将离揉了揉眼睛,却还是不放心柳溪,“要、好。”
    “会好。”柳溪心底微微激动着,这个时候红姨娘来找他喝酒,定不是什么坏事。
    沈将离点头,乖顺地先回了房间。
    柳溪也掠上了檐头,瞧见红姨娘已飞上了府衙东北角的角楼之上,她也跟着掠了过去,稳稳地落在了红姨娘身边。
    红姨娘先一步打开了坛口,坐在了瓦片上,大口喝了一口。
    柳溪也不客气地坐了下来,打开坛口,并不急着喝。
    她还记得曾经在海城,她与红姨娘也这样在高处喝过一回。
    如今物是人非,心境已大不相同。
    暮色渐沉,夜色一点点地吞没了夕阳的余晖。
    红姨娘再喝了一口,侧脸看着柳溪,“你是个好姑娘。”
    柳溪怔了怔,不知该如何答话。
    “我以为……你会恼我许久……”红姨娘也不知是酒汁辣口,还是真的心酸,不禁红了眼眶,“竟是我这个当娘的……小人之心了。”
    柳溪抱着酒坛,喝了一小口,慨声道:“你若不恼我,就不是我心中敬之、爱之的红姨了。”
    红姨娘神情一愕,含泪笑了笑,“你这样的好姑娘,若是被我气走了,我从哪里找个一样好的姑娘还给小五?”
    “啊?”柳溪受宠若惊地呆在了原处。
    红姨娘从怀中摸出了一个精致的木盒子,郑重地递给了柳溪,“小五喊了我那么久的娘亲,我这个当娘的也该为他做点什么。”
    柳溪将酒坛子放到脚边,双手接过木盒子,刚想打开,却被红姨娘给按住了。
    红姨娘认真地道:“我确实厚此薄彼了,这聘礼并不贵重,却是我能拿出来的最真诚的聘礼。”略微一顿,红姨娘嘴角微扬,“当年啸海就是拿这把小金锁把我给哄了的,我珍藏了二十多年,是我最看重的一件礼物。如今我用它做聘礼,就问你一句,可愿意嫁给我家小五?”
    柳溪捧着木盒子的手微微颤抖着,只觉心头一酸,眼泪便涌了上来。
    红姨娘看她哭了,手忙脚乱地放下了酒坛子,捏着袖角去给她擦眼泪,“傻溪儿,怎么就哭了呢?”
    柳溪顺势一把拥住了红姨娘,哽咽轻唤:“红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