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姨娘愕了一下。
    景渊与金铃铛也呆在了原处。
    景焕悄悄地扯了扯景岚的衣袖,给景岚递了个惊讶的眼神。
    景岚已经知道今日红姨娘会向金守疆正式提亲,可确实没有想到,金守疆竟比红姨娘还要急。
    金守疆不悦地冷哼一声,“难道我家铃铛配不上你家小子?”
    红姨娘急道:“金老爷子,我只是担心,这样会委屈了铃铛。”
    “婚礼给得再盛大,那也只是给旁人看的。”金守疆的声音极是洪亮,凌厉的目光最后落在了景渊身上,“阿渊,我可是把我的心尖宝贝许了你,你若敢欺负铃铛,我还是可以一枪挑破你的喉咙的。”
    景渊只觉背心一凉,“我……我不会欺负她的。”
    “太爷爷,你别吓到阿渊了。”金铃铛伸手牵住景渊,只觉他掌心皆是冷汗。
    金守疆大笑道:“听听,我家铃铛已经开始护着你家阿渊了,再不嫁,怕是要怨我这老头子了。”
    “太爷爷。”金铃铛又羞又恼,天下哪有这般说亲事的?
    红姨娘也没想到今日竟是这样,她连忙把准备好的聘礼盒子拿了过来,郑重地打开,亮出了里面的十八件精致的金饰,“这是……”
    “三日后便是吉日,我已经在路上算好了。”金守疆双手接过红姨娘给的聘礼,得意地看了一眼金铃铛,“铃铛,太爷爷给你准备了惊喜,你放心,这婚事太爷爷肯定给你办得风风光光。”
    景渊与金铃铛终是恍然,金守疆这一路率军走得很慢,他们还以为是金守疆染了风寒,身子不适,却不想大军一路押送的辎重竟都是金守疆给金铃铛准备的嫁礼。
    景渊觉得大愧,这些事应该都是他来准备的。
    “太爷爷……”
    “别婆婆妈妈的,这三日好好收拾府衙,好好准备,我可是想好了,三日后要与你好好喝三杯!”
    金守疆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金铃铛咬住下唇,这会儿羞得只想找个地缝钻下去。
    景焕还是头一次看见这样的阵仗,他低声道:“怎么感觉三哥才是新娘子?”
    红姨娘听到了景焕的絮语,狠狠地剜了他一眼,“阿焕,阿岚,还愣着做什么?快些张罗起来。”说着,她微微昂头,“我家阿渊娶妻,定然也是风风光光的!”
    “是!”
    景焕扯了扯景岚,“小五,我们走。”
    “四哥你先去城中置办喜烛红纸,我还有些军务,得与太爷爷交接。”景岚说完,对着金守疆一拜,“太爷爷,借一步说话,可好?”
    金守疆沉吟点头,跟着景岚走出了正堂。
    红姨娘对着景九叔招了招手,她可不能让人小看了东海景氏。堂堂景三公子娶妻,怎能事事都由妻家操办?
    西阳城确实该来一场喜庆大事!
    红姨娘这边带着人忙碌了起来,景渊与金铃铛双颊臊得通红,没想到终身大事竟在长辈的三言两语下就这样定了。
    “铃铛。”
    “干嘛?”
    景渊双手握住了她的手,虽说是定得仓促了些,可终是狂喜多余惊诧,他温声保证,“我一定会待你好的。”
    “你敢对我不好?”金铃铛羞然抬眼对上他的眸子,她自己选的夫婿,定是天下最好的良人。
    正当这时,景焕搭了一只手在景渊肩上,不好意思地对金铃铛眨了眨眼,“嫂嫂,我先把三哥拉去裁缝铺做新郎衣裳了。”
    金铃铛认真道:“我也去。”
    景焕怔了怔。
    景渊笑道:“应该让铃铛帮我挑布料的。”
    “那……我去准备马车……”景焕忽然觉得自己又多余了,苦笑着摇了摇脑袋。
    景岚与金守疆走入了内院,踏入了书房之中。
    “太爷爷,你并不是急躁的人……”景岚忍不住问出了口,“为何姐姐的婚事,要办得这般急?”
    金守疆眸光复杂,他慨然拍了拍景岚的肩头,铃铛没能嫁成这小子,确实有些可惜。景家这几个孩子,金守疆觉得这最小的一个,确实是最聪明的一个。
    “世事无常,早些办了,我也能安心些。”
    景岚紧紧地盯着他的脸色,虽说与平日并没有多少差别,可她隐隐觉得金守疆的面容多了些倦色。
    “沈姐姐也在府中,不如我请沈姐姐给你把把脉吧?”
    金守疆笑了笑,“你小子察言观色又厉害了。”他倦然看向了书房外,“我活了一百余岁,也不知是不是老天给我的惩罚?”
    景岚静静地听着,只觉金守疆的语气透着一股苍凉,听得景岚忍不住心悸。
    “我只是有些想小小了。”
    景岚心底一凉,“太爷爷你身子还康健……”
    “别怕,我这老不死,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金守疆伸臂拉近景岚,沉声道,“西沉州放心交给我,有太爷爷在,异族也好,魏氏也好,太爷爷保证,他们一步也踏不进来。”
    景岚听得心酸,“可……西沉州的兵马并不多……”
    “兵贵在精,不在多。”金守疆提到这里,就颇是骄傲,“你别小看了太爷爷,回头你可以去关城看看,当初你给太爷爷那五千人,如今各个都是以一当百的精兵良将。”说着,他又拍了三下景岚的肩膀,“西阳城外,不是还有好些夜氏的战俘么?你用他们来修城,实在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