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九龄身上还穿着他惯常喜欢的那种昂贵服饰, 只是衣服上却沾了许多泥巴尘土,两只眼睛紧紧的闭着,两行血泪自他的脸上留下,又被他惊恐仓惶的揉眼睛的动作弄的满脸都是。
    他骤然失明,路都走不明白,在短短几百米的巷子里仓惶打转,左脚绊倒了右脚,扑倒在地。
    此人何曾如此狼狈过?登时面色扭曲,耻辱的浑身颤抖起来。
    冷血站定,居高临下的扫了他一眼,微微皱了皱眉,并没有做声,又一抬头,就看见自己那好姐姐踏拉着拖鞋,双手抱胸,慢慢的从后面赶过来。
    她平日里还是很喜欢盛装打扮的,只要一出门,必定是高髻好衣,碎星一般的宝石做珠翠点缀,明月一般的耳珰垂在耳下,更不要提日日更换不带重样的衣裳……今日她打扮的这版随意,还真是少见。
    不过对于冷血来说,贺九黎什么样子他都见过,阿九无论打扮成什么样子,都是好看的。
    他挑了挑眉,道:“阿九。”
    贺九黎脸上嘲讽的冷笑着,见了冷血,她很是随意的唔了一声,道:“你带他回刑部?”
    冷血淡淡的嗯了一声,又上下打量了一番贺九黎,道:“你有没有事?”
    贺九黎看起来好的很,这问题根本就是一句废话?。
    冷血一开?口,就觉得?自己这话?讲得实在是多余,于是他歪了歪头,抿了抿嘴,又换了个问题,道:“他为何会来此处?”
    花满楼便慢慢的走了过来。
    花满楼一向是个很有同情心的人,可是他看了一眼凄凄惨惨的金九龄,也并生不出什么同情来,只觉得?此人着实是恶毒至极,有今日的下场,也很是活该。
    花满楼叹了一口气,道:“他同陆小凤好似结下了什么梁子,如今事情败落,竟决定把我再刺瞎了,好报复陆小凤。”
    冷血一听这话?,当即不悦的皱起眉来。
    这金九龄,平日里装的倒是人模狗样的,没想到心里头这么有病!和陆小凤结下了梁子所以要戳瞎花满楼……?这什么毛病!
    他懒得?探究神经病的想法,便先是对着花满楼点了点头,又对贺九黎道:“那我先带他走了,晚一些再来找你。”
    贺九黎嗯了一声,十分熟稔的说:“我想吃冰糖葫芦。”
    冷血忍不住勾了勾嘴角,道:“好,我晚上买回来给你。”
    说完这话?之后,他原本略显柔和的线条又重新冷硬来下,他很不客气的踢了一脚地上的金九龄,冷冷的道:“站起来。”
    而金九龄的表情早已扭曲的不像样子。
    这两人竟旁若无人的调起情来!拿他金九龄半点没放在心上!好像他金九龄落网,根本也是件不值一提的事情!
    金九龄在江湖上名声那样大,虽说比不上陆小凤,却也从没受过这种怠慢,当即怒火中烧。
    他能因为陆小凤比他受欢迎就做出绣花大盗的案子来,可见心胸狭窄又自视甚高,这样的人,决不能容忍任何一点别人对于他的侮辱,而贺九黎与冷血却全然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今日败局已定,整个人都癫狂了,冷血的态度似是最后一根稻草一样,彻底把他的理?智全给烧没了,金九龄伏在地上,忽然自衣襟之中抖出最后三根银针,然后朝着冷血之所在激射而出!
    他双眼失明,全靠听觉,又因为暴怒而无法冷静,这三根银针本是力道十足的,只是位置稍偏了一些,冷血几乎在一瞬间就反应过来了,他侧身一躲,那三根银针就钉进了他身后的石砖墙壁之上。
    冷血的眼神冷了下来。
    正好这时,那几个小捕快也亦步亦趋的上来了,冷血抬头,忽然唤了一句:“锁链来。”
    一个小捕快便卸下了身上带着的一条铁链,朝冷血扔了过来,冷血伸手抓住,一双绿眸毫无感?情的扫过金九龄,而后手中骤然出击,金九龄的惨叫声便响彻天际!
    他直接用那条铁链在金九龄琵琶骨处开?了个洞,又极其残忍的将那铁链直接串了过去,把他的琵琶骨牢牢的锁住。
    这乃是一种常见的废武功的法子,捕快们常常用来对付武功高强的犯人,只不过这法子的确很是血腥,又完全不顾及犯人的尊严。
    当然,像金九龄这样的人,最好的折磨他的办法,就是把他可笑的尊严放在地下踩。
    刚刚那银针,若是再偏三分,便会危及到贺九黎,虽然贺九黎应当也是不会被击中的,但冷血却非要找金九龄出一口恶气。
    冷血对于这种十恶不赦之人一丁点怜悯都生不出来,而且他天生就是个残酷的人,十分懂得?如何让一个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找到金九龄的弱点,对他来说简直容易的不得?了,故而他偏偏要在光天化日之下穿了金九龄的琵琶骨!
    金九龄瞬间惨叫起来。
    琵琶骨被粗糙的铁链直接洞穿,那冷血又极其残忍,故意拉着另一头慢慢的、一点一点的让链子自伤口里磨过去,那痛苦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金九龄脑子里嗡的一声,浑身发软,瘫在地上几乎动不了,他冷汗连连,紧紧的咬着自己的牙齿,连牙龈都渗出了血!
    冷血十分冷淡的看着他,手下又下狠手,用力的扯着那条链子拖行了几步,金九龄像条濒死的鱼一样在地上剧烈的挣扎起来,然而他的武功已然被冷血废掉,他现在和一个普通人也没什么两样,想要逃出生天,那是绝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