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血族要么认为德里克软禁了维乔莱尔,要么认为他受宠,还有人说,维乔莱尔要继续‘神血计划’。”莱恩斯说着看向安德烈,眼神里带着探寻。
    他们诱劝布兰迪与德里克弑君的事情没有和维乔莱尔商议,而德里克的加封也不在计划之内。莱恩斯并不信任维乔莱尔,他需要知道这个“继续神血计划”是真是假。
    “看我没有用,探长先生,维乔莱尔的想法自然要问他自己。”安德烈把腿上的老旧书籍放在一边,站起身问,“所以,要不要和我一起去个地方?”
    安德烈完全忽略毛团的嘱托,堂而皇之地带着莱恩斯站在了偏僻的屋子前面。
    维乔莱尔似乎对这间屋子情有独钟,房间依旧布满灰尘,没有过多生活痕迹,甚至在玄关处还有一滩被拖拽而形成的血迹。
    与其说这里是维乔莱尔居住的房间,不如说这是他的“会议室”或者是……“审讯室”。
    小蝙蝠倒挂在悬梁上,面色不善地看着莱恩斯。
    维乔莱尔对莱恩斯的到来倒是没有表露太多不满,他的身边也站着一个人。
    德里克下手绝不留情,被粉碎的手骨不经过矫正根本不发愈合,断裂的舌头倒是能勉强恢复。
    安德烈瞥向维乔莱尔身后怨恨地盯着他的人,熟络地笑起来:“又见面了,布兰迪男爵。”
    安德烈的嗓音优雅动听,音韵节律都有控制,语速适中,如歌剧的独白。但布兰迪却浑身打了个颤,就是这个人造了一场局,把他骗得团团转。
    布兰迪舌头好了一半,新肉与原有的舌根界限分明,说话不利索,听见安德烈问候也只是瞪了他一眼,随后低眉顺眼一言不发。
    “我听说布兰迪男爵怂恿德里克弑君,怎么眼下还活得好好的?”安德烈看着布兰迪,话语的方向却是朝着维乔莱尔去的。
    布兰迪闻言更害怕了,眼前这个人绝不是什么劳伦斯的弟弟,敢于和血皇用这种语气说话的,都是他惹不起的人物。他忐忑地瞟向维乔莱尔,似乎有些后悔。
    “布兰迪家族一向忠君,弑君一事有蹊跷,男爵给我提供了不少线索,算是将功折罪。”维乔莱尔淡淡地说。
    毛团在身后用身子把门撞上,“砰”地一声像法院的堂木。
    安德烈似有所觉,眼底泛着冷意:“哦,男爵提供了什么有用的线索?”
    布兰迪喉咙一紧,果不其然发现自己成为了被注视的中心人物,完好无损的手掌握拳,指甲刺进肉里,“弑君的事是有人……迷惑我。”
    安德烈弯着的嘴角落下几分,威胁般看着布兰迪。
    话已出口,队已站过,布兰迪再后悔害怕都走投无路了。
    越是在绝境,就越容易孤注一掷,像是做了决定般,布兰迪的犹豫与害怕消失了,坚定地说道:“一个自称是是劳伦斯家族的现任家主找到我,弑君夺权的事都是他告诉我的!他诋毁血皇,诋毁我的家族,又挑拨曼陀罗之间的关系。我一时鬼迷心窍才听信谗言。”
    布兰迪直直地盯着安德烈,好像他从未对血皇不敬,也从未热爱权力般:“那个人,有着金色的头发,暗金的瞳孔。他身后跟着一个带着银刃的血奴!”
    安德烈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冷冷地看着布兰迪,眼睛里透露着一点不屑于讥讽。
    “男爵描述的人,”维乔莱尔幽幽开口,扫视过安德烈和莱恩斯,“怎么与你有些相似呢,安德烈·金·罗格?”
    “你是安……!”布兰迪瞪大眼睛,不可抑制地说出了声,在场的人中根本没有人在乎他,布兰迪及时捂住了嘴巴,大气不敢喘一下。
    维乔莱尔当了太久的血皇,避世不仅让世人遗忘了血族,也让血族忘记了他们的王曾经的模样。
    古旧的王座爬满藤蔓,那个杀伐果决的维乔莱尔也逐渐在记忆中消失。能登上王位的永不会是废物,维乔莱尔的怒意冷静尖锐,像一把贴在脖颈的利刃,随时可以砍断皮肉。
    “德里克是个刽子手,”安德烈泰然自若,好似空气中凝滞的杀意不是冲着他来的,“但他对你的看法我倒是认同不少。”
    “血族沉寂太久了,就像一块埋在雪下的沉木,打湿的时候不会着火,但放久了也会腐烂。维乔莱尔,懦夫坐不上王位。”
    “一个在棺材里躺了几百年躲避族群的血族,没资格叫别人懦夫。”维乔莱尔冷笑。
    安德烈摊开手,“我听说你要支持德里克的神血计划。”
    “那是个不错的选择。”维乔莱尔轻描淡写地承认,“如你所愿,我会带领血族重新占领维森诺尔,以更绝对的方式。”
    安德烈的坦然消失了大半,姣好的眉毛蹙起。
    同时震惊地还有布兰迪,他被德里克舍弃丢给维乔莱尔,是依靠背叛德里克出卖消息才活下来的。如今德里克要和维乔莱尔合作,他夹在中间,又能活多久呢?
    “神血制造出的只有怪物,你也看到过。那些东西根本不能称之为血族。维乔莱尔,你疯了吗?!”
    “我们不需要血统纯正的贵族,他们才是真正分食族群的野狼,一群只需要杀戮就能养活的畜生好控制,好豢养,有什么不好?”
    维乔莱尔摊开手掌,一直落在横梁上的蝙蝠箭一般出现在他手中,化作一柄雕花的黑金手枪,“血族的事情不需要叛徒来评判,比起你的自以为是和运筹帷幄,你的命更有价值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