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珏闻言后退一大步,两只手都背到了身后。
    宋佩瑜见宋景珏这番作态只觉得好笑,却将心中刚冒个头的打算抹去了,抬起下巴对宋景珏道,“你去吧,我也要去找大哥了。”
    宋景珏主动叫住宋佩瑜,正色道,“七叔什么事能用得上我只管说就是,我哪日都能去拜访慕容将军,却不是哪日都能帮得上七叔。”
    宋佩瑜闻言心头发暖,温声道,“只是我也还没想好要怎么做。”
    “你年节可是去拜访过肃王殿下了?”宋佩瑜突然问道。
    宋景珏到底是在世家长大,闻弦歌而知雅意,答道,“昨日去过了,肃王殿下还赐了我牌子,准我随时都去拜见。说起来也是巧,早些时候慕容将军赏我个极为别致的匕首,说是肃王殿下对那个匕首惦记已久,让我拿去讨好肃王殿下。我将那匕首送去保养,昨日从肃王府回来才拿到手。”
    宋佩瑜一手举着托盘,一手搭在宋景珏肩上沉思良久,终于开口,“你先去慕容将军府,我若有事就叫金宝去寻你。”
    宋景珏闻言保证会早点回府后就离开了,他脑子笨,但有个别人都没有的好处,从来都不会自作聪明。
    到了宋瑾瑜书房门口,宋佩瑜没马上进去,而是对给他打帘子的子墨道,“劳烦你去天虎居,让银宝将我书房桌上没抄完的那本书收起来,就放在第三层第三个格子里。”
    子墨点头应是,“七爷真是爱书之人,小的这就去办。”
    宋佩瑜笑着道了谢,才迈步进入书房。
    宋瑾瑜见了‘吉利果子’怒极反笑,骂道,“刘克那个蠢贼,当真是废物至极。”
    刘克正是钦天监监正的名讳。
    宋佩瑜连忙绕到宋瑾瑜身后,在宋瑾瑜胸前做顺气状,“那确实是个蠢贼,可不值当大哥为他生气。”
    宋瑾瑜闭上眼睛,轻轻拂开宋佩瑜的手,高声道,“备马车,我要进宫。”
    宋佩瑜瞥了眼已经有裂纹的茶杯,默默将渗水的茶杯换了个地方,免得弄湿了宋瑾瑜的文书。
    “大哥”想问永和帝是否会即刻处理钦天监监正的话在嘴边绕了一圈,最后变成,“我也想和大哥一起进宫,有些时日没见到殿下了,正好去与殿下请安。”
    宋瑾瑜将‘吉利果子’拿到手里仔细打量,闻言‘嗯’了声,算是答应了。
    宋瑾瑜没等兖州富商和小厮的消息,连衣服都没换就要入宫,宋佩瑜也来不及讲究这些,仍旧亲自捧着托盘跟在宋瑾瑜身边。
    直到入了宫门,宋瑾瑜和宋佩瑜才分开,分别前往勤政殿和东宫。
    宋佩瑜趁着周围人少,从银宝手中拿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天虎居书房根本就没有第三层第三个格子,非要说的话就是挂画的位置,在挂画后面有个只有宋佩瑜和金宝、银宝才知道的暗格。
    还好银宝机灵,听懂了他的暗示,拿了东西来大房书房外等他,不然他还真没办法抽时间回天虎居拿东西。
    东宫守卫见到宋佩瑜都惊讶极了,却都没阻拦他,轻易将他放了进去。
    来福许是收到了消息,拿着斗篷主动迎接出来,连声道,“少尹新年大吉,这怎么连个马车都没有,可是路上坏了?”
    宋佩瑜伸手将斗篷往上拽了拽,这斗篷他穿着拖地。
    “是大哥要来求见陛下,我恰好在身边,想起多日没给殿下请安,一时兴起非要跟着来。”宋佩瑜露出苦笑,大概能猜到连马车和都斗篷都没有的自己在来福眼中有多狼狈。
    “刚才殿下还念叨着少尹,等会见了少尹必心生欢喜,不负少尹特意进宫请安的心思。”来福的好话张嘴就来。
    宋佩瑜笑了笑,为了自己的体面,没问重奕是如何念叨他。
    想来不是安公公又拿库房册子去找重奕,就是重奕嘲笑安公公和来福打麻将还不如他。
    这种念叨,不听也罢。
    因是新年头一次见面,重奕面前摆了软垫。
    宋佩瑜从善如流的给重奕行了大礼,算是给重奕拜年。
    “起来吧”重奕懒洋洋得道,“喜欢什么,回头去库房自己挑一件。”
    宋佩瑜在重奕下方的位置落座,小太监们如流水般在宋佩瑜桌子上摆满他喜欢吃食。
    重奕见状轻嗤一声,“宋府没你的饭吃了,专门来东宫蹭饭?”
    宋佩瑜正愁不知道要怎么将话题自然的引到‘吉利果子’上,闻言为自己打抱不平,“殿下可是错怪臣了,臣是在府上听闻了趣事,特意进宫来给殿下讲故事。”
    “还是你侄子的故事?不听了。”重奕侧过头,明明是嘲讽的话语,偏生让他说的漫不经心,让人猜不准是调侃还是认真。
    然而宋佩瑜毕竟已经跟在重奕身边一段日子,多少能抓住些重奕的性格,明白说这句话的重奕是认真的。
    宋佩瑜笑着解释,“这回不是臣侄子的故事,是和陛下与殿下有关的故事。”
    “民间趣闻?”重奕轻呵一声,语气上辨不出来是嘲笑还是不在乎。
    宋佩瑜将去宋老夫人处请安,碰到丫鬟的哥哥从外面买了‘吉利果子’回来讨赏的事说给重奕,“那两个果子上分别有‘吉’和‘祥’两个字,光从外表上,与钦天监当日献给陛下的祥瑞相比,除了上面的字不相同,几乎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