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的人儿睡的正沉,?鬓边的发湿湿的贴在脸颊上,唇微微有着肿胀,赵吼替他拢了拢被角,轻轻的下了床,开门后将人给推搡到了一旁的偏房里。
    “大晚上的有何要事?”
    他面露不悦,见到贺鸣后又诧异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贺鸣将路上所见告知了他,?赵吼面色凝重,半晌才道:“周原朗这是要故技重施吗?”上一次他没有防备才会中了这些人的奸计。
    这一次就算想要前后夹攻,他也要让他们付出惨重的代价。
    “周原朗大概还有多久能到凉州城?”
    贺鸣拱手道:“雪天路滑,约莫两日的功夫。”
    赵吼沉吟了片刻,“孙二德,你立即召集一队人马,我连夜出城,偷袭漠北的军队。只要没有形成合围之势,周原朗就别想得逞。”
    孙二德应了是,立马就抽调人手去了。
    程宴平睡的迷迷糊糊,手上摸了空,猛地就惊醒了,身旁的人早已不见了,外头火把的光亮跳跃不定,有低低的人声传了进来。
    他忙穿了衣服,便出去了。
    此时的赵吼已经穿戴整齐,冰冷的铠甲泛着寒光,愈发衬的他身形高大壮硕,他走了过去,“是要打仗了吗?”
    赵吼见他穿的单薄,忙道:“外头天冷,你快些回屋去。最快一日,最慢两日我定回来。”
    程宴平“哦”了一声。
    “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孙二德召集的这一队人马,都是军中的精英,单个挑出来那个个都能以一敌十,这一趟出去他们是要挫一挫漠北人的锐气,若是能将他们一举击退那是最好不过,若是不能,等周原朗的军队一来,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也行。
    只要两边不同时进攻,赵吼都有把握守住凉州城。
    北风呼啸,卷起地上的积雪,吹至半空又洋洋洒洒的落下,犹如落雪。
    程宴平立在城墙之上,看着赵吼带着这一队人马像是幽灵一般消失在无尽的夜色里。
    ......
    二日的时间眨眼便过去了。
    这两天里程宴平压根就没怎么睡,一颗心提到嗓子眼,白日里大半的时间都在城墙上,孙二德见他如此,生怕他冻病了,回头赵吼回来要责罚他。连哄带求的将人送回了屋子里。
    屋子里少了赵吼,程宴平总也待不住,末了还是去了厨房。
    他想着赵吼说两日回来定就会回来的,再不济稍稍迟些也是有的,一想到赵吼要回来,他心里便高兴,张罗着开始做饭。
    前些日子赵吼说雪里起出来的大白菜味道最好,用上油渣一炒,简直比龙肉还要好吃。
    程宴平在厨娘们的帮助下,炒了一碟子油渣烧白菜。
    烧好后又端回了房间里。
    等了又等也没听到外头有动静,程宴平又开始了胡思乱想,末了实在待不住了,穿戴整齐后便要去城墙,这头刚出了门,就见贺鸣面色沉重的疾步走了进来。
    程宴平忙问道:“可是他们回来了?”
    贺鸣摇了摇头。
    “周原朗的人到了,已经将东城门团团围住了。”
    程宴平心头咯噔一下,赵吼是整个凉州城的主心骨,他不在若是周原朗的人发动进攻,只怕凉州城连一日都坚守不了。
    他随着贺鸣一起去了东城门。
    站在城楼上往下看,一列列的士兵如同蚂蚁一般,密密麻麻的竟然连雪色都盖了过去。
    北风劲烈,吹乱了男人的长发。
    “实在不行便投降吧!”
    孙二德梗着脖子道:“干|他娘的,卫安军宁可战死也绝不投降。”站在他身后的士兵也齐声喊了起来,声势倒是颇为浩大。
    “二德兄弟,你觉得以咱们现在的兵力对上周原朗有几成胜算?”
    程宴平偏头看向了他。
    孙二德默了默。
    “我们占有地利,姓周的想要拿下凉州城,他们也得脱层皮!”
    程宴平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同为大渝的子民,甚至城墙之下的很多人还是昔日的同袍,若真要打起来,死伤的都是自己人。
    “你也知道没有胜算,对吧!大丈夫能屈能伸,忍一时之辱又算得了什么呢?”
    孙二德低声骂了一句。
    程宴平又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想想花花,想想许嫂子,想想婆婆,你可以大丈夫舍身忘已,那他们呢?”
    提及家人,孙二德没说话了,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攥成了拳。
    “大渝的规矩,不杀降兵。”
    程宴平的话音刚落,城下的人开始喊话了。
    “里面的人听着,我等此次前来是奉了陛下之命,前来捉拿一人,只要你们肯交出那人,我们即刻退兵。”
    孙二德撑大了眼睛,朝下望了去。
    周原朗如此大张旗鼓的前来,竟然只为一个人?
    他大声喊道:“何人?”
    “程宴平!”
    孙二德当时就愣住了,抄起一旁的弓箭,拉弓,搭箭,放箭,一气呵成。
    “不行!”
    换成其他任何一个人,孙二德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就将人交出去了,毕竟用一个人就可以换来整个凉州城的安危。可独独程宴平不行,他可是赵吼心尖尖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