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轲将东宫又翻了一遍,也没找到太子的影子,知道自己这趟入宫是扑空了,却也没有时间后悔,只能转身,准备尽快撤离,回去找湘儿。
    可刚翻出东宫,远远看到养心殿里灯光映衬下一个坐姿笔挺的身影,心中一动,倏忽转身,朝那殿里去了。
    朱长存守在养心殿一刻不曾离开,但已经听张焕详细禀报了晚上宗正寺发生的事,太子也被顺利搜找出来,领去一处隐蔽暗室派了太医诊治,吴守则被押去了刑部。
    朱长存坐在桌边,抬手用力揉着太阳穴,兄长中的毒还未解,朱文祯也没有招供,短短一晚上却又发生了这样的乱子……
    朱长存正头疼着,忽觉身后有一阵杀气袭来,他顷刻拔刀站起来,刀未出鞘便被推了回去,冰凉的剑刃抵上他脖颈处。
    朱长存站得笔直,垂眸看一眼那剑刃,再抬眼盯着身侧戴着黑色面具着夜行衣的男人,目光沉定,并无任何惧色,“你是朱文祯的人?”
    唐轲沉声应“是”。
    朱长存又问:“你要杀我?”
    唐轲摇头否认:“若景王爷果真有意谋反,我此刻既能将剑抵在您脖子上,您的头在我进来时就已经与脖子分家了。”
    朱长存深深望向唐轲,“那你现在是要做什么?”
    唐轲从怀里掏出先前吴守则交给他的朱厚学的私印和奏折,拍在朱长存面前桌上,“这上头详细写了太子的各项罪状,王爷若还念及与朱文祯的叔侄情分,便请将这里头的内容看了,再自行查证。”
    “皇上所中之毒的解药,到底应该找景王要,还是找太子要,请王爷看过这奏折里的内容再行定夺。”
    唐轲说罢,道声得罪了,直接将朱长存敲晕,纵身跃至窗外,守在屋顶,确定张焕领人进去养心殿唤醒了朱长存,这才转身离开,回了蝉衣宗交接点,径直冲去朱文祯休息的房间。
    朱文祯正抱着膝蜷缩在角落,双目失神望着前方,默默流泪。
    唐轲喊声“湘儿”,快步赶去朱文祯身边。
    朱文祯扑上去紧紧抱住他,“你去了哪里,为何不带上我?”
    唐轲身上都是伤,被朱文祯抱得紧了,全身刺痛,他也不甚在意,尽数忍下来,回抱着朱文祯,在他头顶亲了亲,“我去了养心殿,看到了你皇叔。”
    朱文祯还烧着,意识不太清明,闻言茫然抬头望着唐轲,“我皇叔?你看到我父皇了么,他还好么?”
    唐轲点头,“你皇叔一直守着你父皇呢,不会有事的,放心吧。”想到都城现在正在紧锣密鼓搜查的官兵,又道:“湘儿,这里现在不安全,我们要连夜赶回蝉衣宗去,你再坚持一阵,可以么?”
    朱文祯低应了声。
    养心殿内,朱长存被张焕叫起来,问出了何事,可是有刺客闯入。
    朱长存盯着桌上的皇帝私印和奏折,沉默半晌,摇头,只让养心殿外围加派兵力看守,又让众人退下,起身来到朱厚学床榻边,将印放在朱厚学床头,翻开那奏折从第一页读起来。
    吴守则这案件调查结果是呈给朱厚学看的,事件前因后果朱厚学十分清楚,所以里头的内容记录极为简练,朱长存长年驻扎在北边,对都城的事不熟悉,看着十分费神,仅第一页就读了许久。
    但第一页读到末尾,朱长存的眉头已经皱成了川字。
    “皇叔。”
    一道声音从殿门处响起,朱长存抬头,见太子步履有些不稳地朝他走过来。
    朱长存下意识想要将那奏折藏起来,“泽臣,怎么这个时候过来?身上的伤如何了?太医怎么说?”
    太子面上没什么血色,却朝朱长存温和地笑着问:“皇叔手上拿的可是奏折?”
    朱长存便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将那奏折举起来,沉声问:“这上头写的东西,你可知道是什么?”
    太子摇头,笑说不知。
    朱长存便直接将奏折递给太子,“你自己看。”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以后就定每天中午十二点更新叭
    第65章
    朱文祈将那奏折接过来,一眼认出了吴守则的笔迹。
    吴守则带着他躲在暗丛里被搜出来之后,他第一时间就让自己的人将吴守则仔仔细细搜过一遍,并未找到这奏折。
    那这奏折是怎么到的皇叔手中?
    朱文祈心里恨不能此刻便将那告密之人查出来千刀万剐,但面上却仍旧是挂着温和的笑,看似随意地翻了两页,便抬头,“皇叔,这是吴守则交给您的?”
    朱长存摇头,“这是谁交给我的不重要,我只是想问你,对这上头写的东西怎么看?”
    朱文祈了然,那就不是吴守则在入宫前呈上来的了,这么重要的内容,若是之前朱长存得了,以他的性格必不会拖到现在才问,更可能是今晚刚得了这奏折。
    有能力在这个节骨眼将奏折递到养心殿朱长存手上的,朱文祈想不出第二人。
    朱文祈恨得面上血色都褪去了,负在身后的手紧紧攥成拳,牙关紧咬,看向朱厚学的一双眼却是笑着的,“皇叔,该不会是今晚擅闯宗正寺的那刺客将这奏折交给您的?”
    朱长存神色微动,朱文祈便知道自己的答案是肯定的了,他将一口气长长舒出来,重新换上一副极为受伤的神情望向朱长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