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园这么朴素的要求。犹豫几秒,他答应了,主要是看在钟家淳的面子上。
    孟效说:“不过我要先送我朋友去地铁站。”
    钟国仁自然没有异议。
    没等几分钟,陆随提着箱子出来了。
    看到钟国仁,他和颜悦色地问:“钟先生怎么也在?”
    钟国仁说:“找孟效有点事。”
    “走吧,送你去地铁站。”孟效不想把陆随牵扯进来,所以没有多做解释,又对散发着酒气的钟国仁说:“你也坐我的车吧。”
    三个人走到停车的地方,陆随抢先一步上了副驾,孟效上车后直接把捧花递给他,“帮我拿着。”
    陆随接过花,不死心地问:“你们要去哪?”
    孟效只得说:“去玉渊潭逛逛。”
    陆随立刻说:“能不能把我也带上?我有点吃多了,正好想散散步消消食。”
    孟效有些为难,侧身看向坐在后座的钟国仁,“可以吗?”
    钟国仁看起来不太高兴,淡淡地吐出两个字:“随便。”
    第25章 缠蛇25 修罗场
    缠蛇25
    晋江/檀无衣
    从西门进入玉渊潭公园, 没走多远就是码头,五颜六色的游船井然有序地停靠在岸边、杂乱无章地散落在湖面上。
    天空依然阴沉沉的,湖水也被染成了乌青色。风吹起层层波浪, 拂到脸上却并不清凉,反而带着点不太好闻的水腥气。
    钟国仁看着陆随说:“你要去散步,我和孟效要去坐船,就不陪你了。”
    “游船有脚踏的,”陆随面带微笑, “比散步的效果还好呢。”
    钟国仁没接话,径自去租船。
    陆随抬脚跟上去,孟效想拦, 却没能开口。他隐隐嗅到一点修罗场的味道,但又无可奈何,只能Let it go。
    钟国仁租了一艘电动的,陆随租了一艘脚踏的。
    孟效跟着钟国仁上了船, 穿好救生衣,钟国仁掌握方向盘,驾驶游船平稳向前。
    脚踩的当然追不上电动的, 陆随的船很快就被甩开一大截, 孟效往后看, 已经找不着陆随在哪了。
    “你知道玉渊潭夏天几点关门吗?”钟国仁突然问。
    孟效愣了下,回答:“不知道。”
    钟国仁说:“21点半。”
    孟效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也接不上话,索性静静听着。
    钟国仁看着水波荡漾的湖面,追忆着不算遥远的往事,话音平静又舒缓:“当初我精心制定了一份告白计划。先一起吃午饭,然后逛街、看电影、吃晚饭, 吃完晚饭带你来玉渊潭,坐船游湖,我会在这时候向你表白。如果你答应,我就可以吻你,有夜色遮掩,不用担心被别人看见。如果你不答应,我就把你推进湖里去,直到你答应再捞你上来。”
    孟效微微一笑。
    他当然知道钟国仁不可能真的把他推湖里去,玩笑而已。
    “可是,还没等我付诸行动,你就和顾曲在一起了。”钟国仁微微停顿,接着说:“孟效,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也没理由怪你,毕竟我们从来没有确定过什么,你有自由选择的权利。但我还是想知道,当初你为什么放弃我而选择顾曲?”
    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顾曲也早就成了过去式,再追究这些实在没什么意义,但他既然问了,孟效也只能尽力去回答。
    斟酌片刻,孟效说:“其实,我根本没有在你和顾曲之间做过选择,因为顾曲才是掌握主动权的那个。当时的我和你是躲在柜子里的人,戴着假面,扮演着其他人眼里的‘正常人’,而顾曲站在阳光里,他只是他自己,光明磊落,散发着天然而强烈的吸引力。但主动靠近的人却不是我,我只是站在原地,是顾曲不顾一切地靠近我,他热烈得像一团火,让我和他一起燃烧。”
    钟国仁沉默片刻,自嘲一笑,“……明白了。”
    他承认,孟效说得没错,他们是躲在柜子里的人,没办法光明正大地做自己,没办法在大街上牵手、拥抱、接吻。可悲的是,直到现在他也没有真正从柜子里走出来,勉强算踏出来一只脚。顾曲那样的人,对他们这样的人,确实有着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孟效犹豫了下,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你后来……谈过恋爱吗?”
    “谈过,但我不知道那算不算恋爱。”钟国仁说,“看脸、看身材,看上了就在一起,每次都不长久,分了再换下一个。只有性,感觉不到爱。除了你,我再也没有为谁心动过了。”
    孟效说:“心动本来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钟国仁“嗯”了声表示认同,偏头看向孟效,问:“你对那个陆随,有心动的感觉吗?”
    孟效顿了顿,毫不遮掩地回答:“有。”
    钟国仁笑了笑,“他看起来很抢手,既然心动了就主动一点,别像我一样被人捷足先登,就只有后悔的份儿了。”
    孟效心头一动。
    他想到了古娅。如果古娅真的对陆随有意,以她的性格,大概率会主动出击。
    虽然他和陆随有过一夜情,但并不代表陆随就不喜欢女人,双性恋、颜性恋、泛性恋,人的取向是多种多样的,甚至是不固定的。
    如果陆随成了古娅的裙下臣……
    这个假设一冒出来,孟效就感到心脏轻轻揪了一下。
    他不由自主回头,想要寻找陆随的身影,没想到一转脸就看到了陆随微笑的脸。
    “找我吗?”两艘游船只隔着两三米的距离,陆随边对他挥手边笑着说,“我在这儿呢。”
    孟效跟着笑起来,胸腔里涌起一股现在就表明心迹的冲动,但被他强压了下去——时间不对,地点不对,至少不应该当着钟国仁的面。ⓜγúz⒣αǐщú.cδⓜ(myuzhaiwu.com)
    “你慢点,”孟效笑着说,“别累着了。”
    陆随说:“没事,我有的是劲。”
    确实。
    孟效是亲身体验过的。
    钟国仁闷不吭声地突然加速,又把陆随甩开了。
    孟效有点哭笑不得,男人不管长到几岁都那么幼稚。风呼呼地吹,他稍微提高音量:“该说的都说完了,放我下船吧!”
    “这就心疼了?”游船乘风破浪,钟国仁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说好了陪我两个小时,一分钟都不能少!”
    孟效无可奈何,只得老实坐好,眯着眼睛看风景。
    三四月的玉渊潭才是最美的,其他时节虽然略显逊色,但也各有千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