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再说什么,既然他不着急工作,那就爬吧。
    这座山并不陡峭,只是因为昨晚刚下过大雪而有些艰难,雪山的路上没有一个脚印,护林员都没有起来,他大概是没有想到这里的主人会这么早起来。
    万径人踪灭,千山鸟飞绝。
    没有脚印,就没有开辟者,霍寒川走在前面,偶尔在陡峭的地方回头拉我的一把,其实我不用拉,我不是霍白泽,只不过对于他伸过来的手,我没有那么不识趣。
    霍寒川爬山的过程沉默的时候居多,不似他以往温文尔雅、从不会让人觉得冷场的样子,当然也有可能跟我无话可说,所以大多时间,他除了拉着我外,只一路前行,这样爬起来,速度就快了,我们在太阳升到山顶的时候也爬上了山。
    阳光洒满山顶,让视野所及之处清晰明亮起来。
    往下俯瞰的时候,有万里冰封、千里雪飘的壮观之感,蜿蜒的山脉也如诗人词中的话: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
    我也有这样的心情,站的高就看的远,看的远心情就好,我能理解人为什么喜欢站在高出了,因为君临天下、睥睨众生的感觉太好。
    站在这个位置,脚下的、眼下的、那些压在心头的琐事仿佛都不值一提了。
    霍寒川也在我旁边静默了一会儿,等我环顾完后才开口问我:“累吗?”
    我摇头:“还好。”我们山下别墅离这里有段距离,走上来已经活动开了,爬这座千余米的山对我来说还好。
    霍寒川听我这么说终于点了下头:“好,那我们一会儿回去。”
    我看了他一眼,他神色这一会儿非常平淡了,仿佛他真是带我来爬山的,只为了爬而爬。
    不过这个人喜欢爬山,我上次在霍家老宅时,霍云岚给我看过一些照片,霍寒川爬过很多山脉,有很多国外的,我都叫不出名字来。
    既如此,我就心安理得了。
    这座山就是一座纯碎的山,除了上山的路维护过,没有过多的开发,所以保留了一切山的原貌,在茫茫白雪覆盖下,高低起伏如游龙蜿蜒千里,看不到头,但心已经飘远了。
    我想雪峰大抵也如此吧。
    “冷了吗?咱们回去吧?”
    霍寒川站到了我身后,握住了我的手,大约是想试下温度,我出门没有带手套,所以这会儿手是冰的。当然他手的温度也没有比我好多少,他穿的没我多,但他握在手里没有放下,于是我也没有挣出来,跟他并排着下山了。
    等回家的时候,已经快10点了,霍白泽早去上幼儿园了,王妈说幸好是看到了下雪天,比较兴奋,没有过多的询问他爸去哪儿了。
    霍寒川跟我一起吃了一顿中午饭后,下午又去上班了。临走前,陈管家诧异的道:“霍先生,我以为你今天休息呢?”
    霍寒川跟他解释道:“这几天比较忙。”
    我微微停顿了,这话听起来像是跟我爬山耽误的,我不知道说什么好,霍寒川却朝我笑了下:“要不要一起去公司看下?”
    我去?昨天没有邀请我所以今天让让?其实不用的,我没有在意的。再说,我去了确实不合适。
    我跟他笑道:“不了,我还有别的事,就不去了。”我又补了一句:“你忙就好。”
    霍寒川看了我一眼,大约是没有从我脸上看出想要去的意向,于是只是点了下头。
    时间一天天的过,又跟往日没有什么区别了,仿佛他妻子去世的插曲就这么过去了。霍白泽始终不知道,因着这几天下雪,他格外兴奋,老想去院子里跑,他的大猫也一日比一日威武。
    院子里的喷泉水是温的,在这个季节里奢侈的喷洒着,太阳出来的时候,就是哄霍白泽起床的方法,霍白泽揉着眼睛问:“彩虹在哪儿?”
    王妈就跟他说:“在院子里,咱们快点儿去看看。”
    他穿的跟个小包子似的,挪着小短腿在喷泉池前仰头观看,看了一会儿后终于看到了,立刻就高兴了,指着天空道:“彩虹在天上!你快看!我家有彩虹!”
    后面是喊我,我正跑步回来,于是也凑过去看他家的彩虹,我附和了他一声:“看到了。”
    他得意的说:“你家没有吧?!”
    我也点头,这个别墅的设计师想法非常好,能让人看到天上的彩虹,有一座可以沟通的桥梁,仿佛缩短了与天上的距离,不知道是谁说过,人去世就会成天上一颗星,霍白泽仰望天空的时候高兴的笑的时候,不知道他母亲是否会安心。
    我临去雪峰的那天晚上是国剧盛典颁奖的晚会,时间是每一年的元旦前夕,8点钟正式开播,于管家跟我确认了好几遍道:“今天播放的就是你那天拿奖的那个节目吗?”
    我都一一跟他确认了,他很高兴:“那好啊,我要好好看看,那天你走红地毯的时间太少了啊,就不到3分钟就结束了,人家签名都要签个三分钟的,你一会儿就写完了。”
    我笑了下:“我就两个字,简单。”
    于伯摇头:“今天晚上要好好看看。”
    霍白泽听着很好奇,他大眼睛咕噜噜的转了一会儿:“于爷爷,什么奖啊?”
    于管家看着他笑:“你猜是什么奖?”
    他看了我一眼:“那个金人吗?”
    这小家伙眼睛挺尖的,每天去我的书房里溜好几圈,自然看到那个放在高格子里的奖杯了,越是够不着的越好奇。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对这个感兴趣,他那么多玩具都比这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