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寒川是踏着时间点来的,只他一个人,身后只有侍者,领他过来后便离开了。
    我站起身来朝他伸了下手:“霍先生。”
    他看了我一眼,也跟我握了下手:“抱歉,我来的晚了。”
    他很快松开了我的手,我看了一眼时间:“没有,时间刚刚好。”
    我们两个非常客气的开场后才坐下,我把菜单递给他:“霍先生,我为我前天晚上的事跟你道歉,如果霍先生没有吃晚饭的话,这顿饭请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
    我没有提前点菜,不确定他愿不愿意在这里吃饭,也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在此之前我不认识他。
    这么说有些不合理,我听过他的名字,他的名字在这段时间里经常出现,他们霍家与肖家关系不错,并行的两个家族,经营的产业还差不多,那就需要相互制衡一下,在这种和平年代,和亲变成联姻,强强联合就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自前段时间霍寒川从国外回来后,两家联姻就拉到日程上了。我从肖家人那些只言片语中听了一些,了解了个大概情况:一,霍寒川妻子在两年前去世,之后霍寒川一直在国外;二、这次回国会长期定居,三、他有一个四岁的小孩;
    我大概的就了解了这些,肖君禾也许会知道他喜欢吃什么,但我不知道。
    他没有接菜单,只是双手交握着看我:“肖宸是吗?”
    他神色如常,话语平淡,我点了下头,我们两个之前确实没有见过面,而我确实也不够出名,作为一个演员,路人不认识我,我应该检讨一下我自己。
    我无话可说,而他也只是看着我,仿佛要重新认识我一样,我的脸色都要被他看僵了的时候,他把菜单接过去了:“你想吃什么?”
    他这个语气浅淡,跟上面的话完全不搭,也无质问,就这么平淡的转过去了,我看了他一眼,没有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来,于是我也没再说什么。
    我们两个人各自点了餐,在侍者给他倒完茶退下去后,饭桌上便沉默下来,我摩挲了下桌上的茶杯,我知道他在等着我道歉。
    但我在他这眼神里说不出来,他看我的眼神并没有多么刺骨,但依然让人觉得很不舒服,我甚至觉得我的脖子都在痒,他给我留下的痕迹这一会儿都没有消下去,更不要说别的地方了。
    我暗暗的磨了下牙,如果想要早点儿结束,就应该痛快儿点儿,如果结束的早了,我还能赶回去看看我的直播节目,现在已经开播了,我想要听一下我把歌唱成了什么样,我有没有给阮乐拖后腿。这首歌是阮乐为我的电视剧写的,他收录在了他的专辑里,但还没有发行,因为要等我们的电视剧播出。
    所以我是提前班门弄斧了。
    想到这里我抬头正要说时,霍寒川就出声了:“我今天约你出来,是就婚前的这段时间里,问下你的意愿。”
    我没反应过来:“什么?”
    他也重复了一下:“对于我们的婚礼,你有什么意见。”
    我看着他还是没有回应,被人设计了也愿意?
    我这么盯着他看,于是他也看着我,他的眼神在光影下如寒潭,语气却平和,像是在陈述什么一样,他道:“我这两天有些忙,没有第一时间通知肖家,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会负责到底的。”
    我缓缓吸了口气,打断了他的话:“不用。”
    “不用?”
    他微挑了下眉,于是那双深渊似的双眸便进了光,目标明确的从我的嘴角扫到我的领口,我今天晚上依然穿的西服,领带都打的严严实实,可他扫在我身上的每一眼都像是带着火苗,仿佛能把我身上烧出一个洞来。
    我沉沉的吸了口气,忍无可忍的扭开了头,我来之前劝自己一定要镇定,那天晚上的事不怪他,要是真算起来也许还是他吃亏了,因为对于霍家来说,最好的联姻对象是肖君禾。
    但我就是没有忍住,我是毁了他的联姻对象,可他何尝没有毁了我的呢!我手在桌上捏的非常紧,霍寒川也淡漠的看着我,我在他淡漠的视线里回神了。
    我深吸了口气后跟他道:“那天晚上的事是我的错,霍先生不必放在心上。”
    既然已经没有脸了,所以那就干脆点儿,长痛不如短痛。
    果然我这句话说完后,他盯了我一眼后就收回去了,大约是忍着什么一样,端起茶喝了一口,放下茶杯的时候才再次说道:“下不为例,我希望我的伴侣对我忠诚,我也希望你在霍家能够坦诚,霍家跟肖家不一样。”
    忠诚?坦诚?我做了什么他让我对他忠诚?!
    我沉沉的盯着他了一会儿,我想我的脸色一定非常差,他们霍家是不一样,他父亲霍老爷子没有婚外恋,他们兄妹三人皆一母所生,所以他是在警告我,不要把肖家那些勾心斗角带到他们家,不要把我恶毒的算计算到他的头上。
    我手捏了又捏,才让我自己平静的说出话来:“不用了,霍先生也不必勉强,就当那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我也……”
    我没有说完,因为侍者敲门进来送餐了,等放下餐具、倒上酒出去后,他看着我淡淡的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给你几天时间考虑,我会先跟肖伯父定下时间,婚礼是中式还是西式你自己选。”
    他后面的话语已经是公事公办了,客气疏离,像是谈一桩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