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你这修行之人竟会想学用毒。早知道我从前就说教你用毒了,提什么治病救人啊!”褚云枫感慨道。
    他话音一落,才想起来方才十方其实已经用过毒了。
    只不过他用的毒比较温和,只是将那姑娘迷晕了,并不会伤及对方性命。
    “你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了?”褚云枫好奇问道。
    十方想了想,开口道:“如今满京城里,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将我掳走,又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杀我。我武艺不精,防身尚且不够,只怕到时候只能任人宰割。”学点用毒的本事,起码到时候能搏一搏。
    “你都问清楚了?”褚云枫问道。
    “差不多吧。”十方开口道:“想带我走的人,定然是想利用我,至于是要利用我做什么我暂且还不知道。至于想杀我的人,应该是不愿让前者得逞……”
    所以十方如今要做的事情是,既不能让人掳走,免得沦为让人利用的工具,又不能真让人杀了,万一他死在大宴,免不了要给大周人留下把柄,到时候说不定会拿他的死做借口,来找大宴的晦气。
    换句话说,他这会儿无处逃,无处躲,又不能死。
    那么学点防身的东西,就势在必行了。
    “褚先生,在这之前要劳烦你差人帮我送一封信。”十方开口道。
    “送给谁?太子殿下吗?”褚云枫问道。
    十方听他提到太子,面上不由闪过一丝不大自然的神色,而后开口道:“送去清音寺,给我师父。”
    “你不会……还是打算出家吧?”褚云枫惊讶道。
    “出家一事如今只怕不是好时机,况且……”十方轻轻叹了口气道:“待将来诸事落定,再提出家一事也不迟。当务之急是要去清音寺知会一声,让师父有所防备,免得大周人为了找我,扰了寺里的清净。”
    十方这些年多得清音寺庇护,对他来说那里无异于他的第二个家。
    如今他自己不慎惹了麻烦,自然不希望拖累到清音寺。
    褚云枫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不敢耽搁,当即吩咐了庄子里的人去办了。
    “我其实一直很好奇,你到底是什么来头?”褚云枫道。
    虽然整个京城都知道十方是大周人,可大周那边如此兴师动众地来找他,阵仗未免太大了些。
    “你不会是大周流落在大宴的皇子吧?”褚云枫一脸好奇地问道:“大周皇帝命不久矣,却没有继承人,所以想把你找回去继承皇位?”
    十方无奈地看了褚云枫一眼,道:“我的身世很简单,一个父亲是大周的细作,另一个生了我的父亲是大宴人,曾经在朝廷当个芝麻大的官。后来在我五岁那年……”
    他说到一半,没有再继续说下去,面色也不觉间染上了几分苍白。
    褚云枫收敛了面上的好奇神色,开口问道:“那你知道你们周家是什么来头吗?”
    十方深吸了口气道:“大概知道一些吧,我在清音寺的时候,偶尔会遇到一些行商的商客,听他们说起过周家的一些事情……周家二十多年都未曾找过我,如今突然这么大的动作,我虽猜不透其中究竟,但直觉不会是好事。”
    换句话说,若周家只是惦念子嗣流落在外,早该着手寻找。
    又怎么可能在他父亲都过世十八年之后,才想到来找他呢?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褚云枫开口道:“学吧,我教你用毒,实在不行等颜先生回来了还有他可以教你。他用毒比我更在行,一剂药毒死十个八个大周人不在话下!”
    十方到底是修行日久,让他真去做毒杀人的事情,一时之间他只怕也做不出来。
    于是他开口道:“还是多教我些防身的吧。”
    “忘了,你们出家人不杀生。”褚云枫忙道:“那你想先从什么样的学起呢?”
    十方看了一眼褚云枫,开口道:“比如……将人毒晕,或者毒哑……”
    褚云枫:……
    怎么感觉“毒哑”这词儿有点针对谁呢?
    这几日十方一直跟褚云枫学着识别药性。
    要想用毒,首先得学会制/毒,而识别药材的药性,就是第一步要学会的东西。
    十方从前对这些事情不如何上心,如今听了褚云枫朝他一一详解,才知道他从前在庄子里接触过的很多药材,竟都是用来制毒的。
    “把这些东西都分清楚了,确保不会认错之后,再教你认识别的东西。这天下的毒多得数不清,寻常的毒用药材就能制出来,但是很多奇毒都需要从各类毒虫身上弄,不过你不用着急,如今让你杀生只怕你也做不到。”褚云枫开口道:“等你能杀生的时候,我再教你别的。”
    褚云枫磨了这么多年,十方总算要跟他学药理了,虽然学得是用毒而非治病救人,但这对他来说依旧很值得高兴。
    “什么叫……等我能杀生的时候?”十方疑惑道。
    “就是……”褚云枫想了想,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十方毕竟是修行之人,他就算嘴再损,也知道在某些事情上要适当地尊重别人。
    “褚先生的意思就是,等你被人杀红了眼,激出了血性,那个时候就可以杀生了。”一个女子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十方和褚云枫同时抬头,便见先前那受了伤的姑娘这会儿正被一个小药童扶着,慢慢朝他们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