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姨上楼敲门,秦以霜一脸厌烦地打开门,看见是淑姨,脸色好了许多。
    淑姨笑眯眯地看着他,把面递给他,温柔地说道:“小少爷,生日快乐。”
    秦以霜牵动着面部肌肉,“嘶”了一声,眼泪都疼出来了。他不会为了跟秦以寒赌气不吃东西,他还要保存体力想办法去见林夙。
    秦以霜接过面微微一笑,跟淑姨说道:“谢谢淑姨。”
    淑姨的心一下子软成一滩水,看见他脸上的伤心疼得要命,忙说道:“哎呀,瞧着脸肿的,有没有伤到牙龈?我去给你拿冰块和药,快把我心疼死了。”
    秦以霜轻声应了她,抱着面碗回到房间里不顾疼痛地狼吞虎咽吃面,他一天没有进食了,饿得肚子疼;与此同时,脑子里不停地想着怎么去找林夙,他都说好了要明天见林夙。
    淑姨带了药箱,水,还有装着冰块的冰袋上来,她把水递给秦以霜:“慢点吃,别咽到。”
    秦以霜接过水,大口大口地往嘴里灌。
    他把空杯子递给淑姨,淑姨帮他涂完药把药膏跟冰袋放到他桌面上,拿碗下去洗,临走之前叮嘱道:“晚上睡觉小心点,别给压到了伤口了……唉,你哥就是,算了。”
    秦以霜没细听她讲话,他不在乎秦以寒,将心里最后一丝温度封锁——人的心要是凉透了,那就不会再凉了。
    他点开手机就收到了林夙的祝福,小孩盘着腿靠在床头上,眯着眼睛笑,点开发送栏:嗯。
    要是亲耳听见该多好。
    ……
    第二天两兄弟还在冷战,秦以寒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喝酒,秦以霜吃完饭就上楼,俩个人互相不搭理对方,形同陌路。
    秦以寒很少喝酒,因为酒会麻痹大脑,只有放松的时候才会酌情小饮。没人知道秦以寒具体在想什么,他想去跟秦以霜道歉,一方面又觉得丢脸,认为自己没错。
    可他没错又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秦以霜在等他喝醉,他悄悄地看了一下,秦以寒喝的酒度数都挺高的,等秦以寒睡过去他可以偷偷绕院子后面出去——淑姨一定会睁只眼闭只眼的。
    骆锦琢就是在这种情况拎着两瓶烈酒前来拜访的,这还是他从他爸收藏里面偷来的,刚好骆峥澜最近在创业,他就把锅全部扣在骆峥澜身上。
    给他开门的是秦以寒,男人浑身的酒气,带着疲钝醉醺醺地皱眉问道:“怎么是你?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的?”
    骆锦琢笑容浅浅的,晃了晃手里的烈酒:“我住在附近,昨天看你朋友圈的照片看见了门牌号,就想着过来拜访拜访,不会太打扰吧?”
    “没有,请进。”秦以寒打开门,懒得去管骆锦琢说的是真是假,他现在急需一个人倾诉。
    骆锦琢把酒放在桌面上,淑姨给他端来饮料和果盘,他整理了一下裙子,坐到了秦以寒身边,问道:“你是不是不太高兴?跟弟弟吵架了?”
    秦以寒阴沉着脸,给自己倒酒,把酒当水一样喝,骆锦琢也没继续问,安静地陪伴着。
    不知道秦以寒喝了多久,他连带着骆锦琢拿来的酒水也喝完了,终于沙哑着声音说道:
    “我动手打他了,这是我第一次打他。”
    骆锦琢思考了一下,不假思索地说道:“为什么你要打他,是不是你沟通方法又用错了?暴力不能解决一切事端,很有可能把一切破坏得更糟糕。”
    “你们都说我是错!可从来没有人教过我怎么跟家人相处!为什么又一直在说我是错的!我只是在用我觉得对的方式而已……”秦以寒听到后暴躁地站起来,来来回回地渡步,无能愤怒地控诉道。
    不完整的家庭和教育没办法教会他如何对待家人,他仅剩的父亲是冷漠的,他无法从父亲身上学习借鉴,从视频上观摩的他又无法感同身受。
    “不可能有人手把手的教会你,我之前就告诉过你换位思考。”
    “我知道……但是那人不是什么好人。”秦以寒喝醉之后少了平日的锐利,多了半分不清醒的软绵,他握着杯子,平静的声音像是夹带委屈一样卡了一下,“他打我就算了,还照着脸打,我大半个月戴口罩都没敢见人,人家问我我只能说我感冒。而且我疼得厉害,他就不能做做样子吗?为什么要真的打。”
    骆锦琢:“……”
    他知道为什么秦以寒那么抗拒林夙了,合着林夙把人打得记仇了。
    “我也没想打我弟弟的,但是我就是气不过来,我要是先道歉我就输了。他跟谁在一起不行,偏偏跟那人在一起,那人打我打得那么疼,我真的很怕疼。”秦以寒闷声道。
    骆锦琢:“……”看来是真醉了。
    秦以寒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骆锦琢就是静静听着,也不插话,打算等秦以寒清醒过来再说——秦以寒这一出搞得他都忘了自己原来的目的是什么来着。
    秦以寒跟他睡过一张床了,丝毫不避讳地躺在他旁边倒头就睡。骆锦琢用牙签扎水果吃,在他快要闭上眼睛的时候轻声问了一句:“那你要不要来我家看看,我感觉我家氛围还挺不错的,你可以借鉴一下。”
    秦以寒晕得厉害,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含糊地“嗯”了一声后,说道:“我要睡觉了,你帮我看着楼上,千万别让我弟弟出去。”
    骆锦琢很高兴,单手撑着沙发俯身而下,笑弯了眼睛说道:“那就这样说定了,到时候我带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