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脖子上还带了金项链,金镯子,脸上全是笑,一看就知道是过?得好。
    被“钱”捧出来的呢。
    谢雨刚进自?选商场的时候,还比较过?,要说?长相,自?选商场里的年轻姑娘,没几个?比得上她的,也就是她刚来,打扮得土里土气的,让另外一个?会打扮的抢了先。
    庄民国不跟她推拒:“听话,我?比你大,你要是愿意,也可以叫我?叔的,我?一个?当叔的不能占你们便宜,你们上工挣钱也不容易,快回去吧,回去歇着。”
    他一个?快四十?的大叔了,占点便宜当叔也说?得过?去。
    “占便宜,占什么便宜?”门口陈夏花抱着衣服,头上还湿漉漉的,往里边瞧。
    庄民国有?一刻的心虚,但随即又挺直了腰,他又没干坏事,他有?什么好心虚的,他往前几步,把?她衣服接了来,放进盆子里,都是要洗的脏衣服。
    “是谢同志,她打了一份红烧肉来,我?说?给她钱,她不要,你劝劝她,让她把?钱给收了。”庄民国解释。
    陈夏花认得谢雨,走进屋拿了干毛巾擦头发:“对啊,这钱你肯定要收,不能让你白跑一趟的。”
    她提了小?皮包要给她钱。
    谢雨的目光放在她的包身上,好一会儿才?紧紧捏了手心里的五块钱,脸上浮现出一抹受委屈的神情来:“不、不用?,已经给了。”
    陈夏花一顿,放了包,还认认真真跟她道谢:“那谢谢你了啊小?谢,你上工都这么忙了还要帮我?们带东西。”
    陈夏花着话是真心实意的。
    他们这个?年纪的人,周围这个?年纪的有?钱男人,像福嫂子家的庄福,都忙着挣钱呢,没听说?几个?去找小?老婆的事儿,陈夏花也压根没往这方面去想,何?况,他们都这个?年纪了,半辈子都过?了,儿子马上都成人了,没想过?这种问题。
    陈夏花只是觉得谢雨的脸色有?些奇怪,等谢雨一走,她还问:“这小?谢同志是不是生病了啊,我?看她那脸色不大对劲儿,这个?天儿已经热起来了,可能是中暑了,还是得吹风扇。”
    厂子里这个?天也开?始热起来了,陈夏花在供销社买了十?几台大风扇,车间头顶还安了风扇,白天上工还要把?所有?窗户都开?着,这才?凉快下来。
    最主要的还是厂子靠山,没有?被直照。
    庄民国也不好说?这个?谢雨同志确实奇奇怪怪的,只随口说?了句:“可能是吧。”
    陈夏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晚上吃饭,因为?家里已经有?一个?菜了,庄民国又出去提了两个?小?菜来,吃了饭,他去洗碗筷,陈夏花去把?脏衣服给洗了。
    庄民国天天在新房子收拾,每天都要换衣服。
    蒋婆子家,另外一对夫妻用?灶台烧饭烧水,房子里住了不少人,夜深了才?静下来,庄民国他们忙了一天了,睡得早。
    第二?天,他们要去家具店,“搞装修”了。
    说?起装修,庄民国知道的就是几十?年以后那些墙纸、墙砖,地?板砖呢,大儿玉林给他买的镇上的房子,他们城里的房子都是请人给设计的,还有?个?词儿呢,叫“室内设计”。
    全部外包出去,定下了图纸,设计师就按照定好的图样给装修好,他们当“客户”的只要在规定的时间去验收就行了。
    现在不一样,庄民国他们找了好几家,还去了自?选商场,都没有?专门卖底漆,面漆的,还是居委会大妈跟他们说?的,“刷墙啊,找刷墙的师傅啊。”
    现在油漆都是人家师傅自?己调配的!
    有?地?方住就行了,谁还要花心思?去装扮家里的,尤其是家里一堆人住,就是装成皇宫,装成皇后娘娘住的地?方也没用?。
    “你们要找师傅啊?”居委会大妈问。
    庄民国点头:“对,找师傅。”
    居委会大妈拍了拍胸脯:“那你们找对人了,这些师傅啊,都是给学校、医院这些刷墙的,你们在外头找,是找不到人的。”
    现在还没有?“审美”这个?词儿呢,一切都是以实用?为?主的。菜,是用?来吃的,盘子,是用?来装菜的,房子,是住的,什么花、摆设,都是虚的,不能吃不能喝的。
    讲究点的家庭倒是会找师傅刷个?墙,这墙又叫“卫生墙”,是为?了防止把?墙面弄脏,就会刷上一半的漆,又叫“墙裙”。
    跟学校医院的墙裙一样,刷的绿漆,叫“绿墙裙”。
    居委会大妈下午就给他们找了个?师傅来,叫王师傅,王师傅提着包跟着他们去了房子一看,估算了下,“绿墙裙是吧,你们家两层楼,要刷墙得二?十?块。”
    绿墙裙是只刷一半,留一半,也附和现在人的节省标准,不在多余的地?方花钱,庄民国问的,“王师傅,还有?没有?其他颜色?”
    王师傅看他一眼:“还有?米黄的,褐色的。”
    庄民国跟陈夏花商量:“你说?什么颜色好?”
    陈夏花这会儿不选绿的了,她觉得米黄的挺好,不突兀。
    庄民国心里也想选这个?颜色,跟王师傅说?了,“我?们要米黄的,不过?王师傅,我?们不做成墙裙”,我?们要做整面墙,所有?地?方都要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