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进来吧。”
    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是叶凝瑶第二次见到周大花,估计她来这里也不会有什么好事。叶凝瑶紧绷着小脸儿连余光都没给他们一个,紧跟傅十冬的脚步径直进了屋。
    一个两个都没有好脸色,周大花紧咬着后牙槽,努力说服自己再忍忍。
    听到动静,傅年只是探头看了一眼,在见到来人是周大花和庄秀亮时,他立刻重新低下头玩起手里的嘎拉哈。
    傅十冬把怀里的兔子递给傅媛,随后坐在凳子上开门见山道:“找我什么事?说吧。”
    不怒而威的气场让这对母子犹豫片刻,谁都没想先开口。
    最后,周大花实在憋不住了才主动开口,“冬子,大娘今天想跟你唠唠知心嗑,不如你让你媳妇带着孩子们先出去?”
    通过上次吃瘪,周大花知道叶凝瑶不是个省油的灯,这时候她只想把人支走,以防多生变故。
    “有什么知心嗑是我不能听的呀?”叶凝瑶抱着肩膀站在一旁,似笑非笑地说:“大娘你这样说话不是让我们夫妻打架吗?”
    反正想让她回避,那是不可能的。
    庄秀亮站在周大花身后一直在偷偷打量着叶凝瑶,之前他只在取农具的时候匆匆见过她几面。
    此时近距离一瞧,心里嫉妒得半死!
    傅十冬的命也太好了吧?!竟然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媳妇!也不知道是靠什么手段得来的?
    不过这种想法他可不敢表达出来,只能暗怪父母没把他生得再帅气一点。
    自己的媳妇被别的男人偷看好几眼,傅十冬沉下脸,猛得站起身走向浑然未知的庄秀亮,“滚出去。”
    “啊?”庄秀亮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缩了缩肩膀,只能用眼神向周大花求救。
    周大花也被他弄懵了,刚想开口问就被傅十冬的话怼了回去,“如果还想说事,就让他滚出去。”
    傅十冬的臭脾气周大花还是很了解的,此刻正事要紧,她只能拍拍儿子的肩膀嘱咐道:“要不你先出去等我,有啥事我再喊你。”
    在这么多人面前失了面子,而他娘又不帮他,庄秀亮被气得半死,冷哼一声转身就走,一刻都不想多待。
    待他出去之后,傅十冬才寒着脸问道:“究竟什么事?”
    “那个……”周大花不自觉地舔了下嘴唇,目光变得有些闪躲,“冬子,你现在已经是有家有口的人,这么多年大娘谢谢你替我照顾秀芝他们母子三人,以后你们也会有自己的娃要养活,我打算把秀芝他们娘仨接回去,不让他们再拖累你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几个人皆是一愣。
    反应最大的是傅媛,她气呼呼地跳起脚来扬声喊道:“我们不跟你走!你们家没一个好人!”
    她会这么好心?叶凝瑶是不信的。
    作为傅十冬的妻子,她莞尔一笑,“大娘,你这话说得真见外,我很喜欢大嫂和两个孩子,并没觉得他们是拖累,反倒是你,年岁大了又能照顾他们几年?”
    傅十冬紧紧攥着拳头,浑身上下充斥着戾气。
    这副罗刹模样吓得周大花脸色发白,可一想到小儿子就要说亲事,她壮起胆子继续说道:“傅老大死得早,秀芝到底还是我们庄家人,我们不能不管她,这样吧,明天我就叫人过来帮他们娘仨搬家,换个环境住下来,也许秀芝的病还能好呢?”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傅十冬紧拧眉心,盯着她的目光中仿佛含着冰渣。
    “我…我能有啥目的?我可是秀芝她亲娘。”周大花猛咽两下口水,时刻盯着对方的拳头,就怕下一秒会挨揍。
    “亲娘?呵~如果你能在当年说出这句话,也许我嫂子也不会疯。”
    想当年,傅十冬只有十五岁,也还是个没长毛的半大小子。
    他大哥因为一场意外去世得很突然,当时得知这个消息时,他和庄秀芝两个人都是懵的。
    因为受不了打击,没隔两天庄秀芝就病倒了。
    大哥的丧事,嫂子的医药费,各种花销压得傅十冬喘不过气来。
    傅家祖上是个外来户,在这个村子里没什么亲戚。他只能厚着脸皮去庄家借钱。
    可周大花夫妻二人一听他的来意,立刻用扫帚赶人,当时还说了很多狠话,意思就是:嫁了人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不管是生是死都和他们庄家没有关系。
    庄秀芝还没从丈夫突然离世的打击中恢复过来,家人的冷漠和绝情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就这样,她的神志越来越混乱,最后变得疯疯癫癫,谁都不再认识。
    十五岁的年纪承担起一个家的责任,可想而知有多难,幸好傅十冬咬着牙硬生生地挺过来了。
    而自打那以后,庄家人就没来看过大嫂和孩子一眼。
    现在想堂而皇之地把人接走,简直是做梦!
    “这事没得商量,因为你是我嫂子的亲娘,之前才一直忍让,如果现在还不赶快滚,别怪老子不客气!”傅十冬一个拳头砸在桌子上,“砰”得一声把周大花吓了个心惊肉跳。
    她立马从凳子上弹起来,用手掌心顺了顺心口窝。
    “冬子,你咋不知道好赖呢?我这不是为你好吗?”
    “没听到我叔的话吗?快滚!”不知道什么时候,傅媛从厨房里端出来一大盆污水,她高高举起盆,大声威胁道:“如果再不滚,我就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