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们虽然是正经八百的夫妻关系,但在农村只有摆过酒席才作数。
    两人商量之后,婚宴定在谷雨那天,宜嫁娶。
    吃过晚饭,把叶凝瑶送回她的住处,傅十冬从挎包里拿出一个锈迹斑斑的饼干盒子。
    “这里面是我的全部积蓄,虽然不多……喜欢什么你就买什么吧。”他把铁盒子塞到她的手里,还没等叶凝瑶反应过来,就听他继续说道:“你早点睡,明天我来接你。”
    说完,眨眼的功夫就跑回了傅家。
    叶凝瑶:“……”
    她还没问盒子里是多少钱呢?而且他也没说接自己去干嘛?
    怎么跑得这么快?!
    带着疑问进了屋,叶凝瑶洗漱之后才去打开那个饼干盒子。
    里面零零碎碎一堆毛票和粮票,加在一起竟然有五十多块钱!
    据她所知,傅十冬很少去地里干活,他又没有金手指,并且还要养活一大家子人,能攒下这么多钱实属不易!
    把这些钱都重新装进盒子里并妥善地收藏好。叶凝瑶躺到炕上很快就睡着了,而在不远处的傅家,傅媛坐在一个小板凳上紧咬着嘴唇一脸忧愁。
    把厨房收拾干净后,傅十冬穿上外套刚要离开,就被这个人小鬼大的小姑娘拦住了去路。
    “叔,你能帮我个忙吗?”
    “嗯?”他止住脚步看向她,小姑娘眉眼已经长开,越来越像他大哥了。
    傅媛支吾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傅十冬见状,弯腰坐到她旁边的板凳上,语气微凝,“是不是村里有人欺负你?”
    “不是不是。”她忙摆摆小手解释道:“村里那些孩子没人敢欺负我的!”
    见她不像是撒谎,傅十冬这才舒展眉心。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叔,我……能叫你一声爹吗?”傅媛神色紧张地看着他,眼底尽是期待,见傅十冬半天不吭声,她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小声央求道:“我只叫一声就行……”
    她叔很快就会有自己的孩子了,从小到大她真的很想叫他一声爹……
    哪怕只叫一声。
    这样的她看着让人心疼,傅十冬喉咙一梗,哑着声音说:“圆圆,我不是你爹,你爹生前…很爱你的。”
    这孩子在很小的时候就没了爹,对她爹没有感情可以理解。
    当初大哥有多喜欢圆圆他是看在眼里的。
    无论如何,这事他无法应承下来。
    “真的不行吗?”傅媛眼里蓄着泪花,不懂为什么叔叔平时对她那么好,却不答应这个小小的要求。
    “圆圆,你爹娘比任何人都要爱你。只不过他们现在没办法陪伴你而已。”
    傅十冬声音哽咽,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我懂了……”傅媛耷拉着脑袋,又恢复成平时乖巧的模样。
    像傅媛这么小的年纪正需要大人的关爱,傅十冬觉得自己平时对他们的关心还是太少了,所以才会让两个孩子缺乏安全感。
    直到他们入睡之后,他才放心离开傅家回到自己那间土房子。
    环顾四周,这里马上要迎来它的女主人,他叉着腰总觉得屋子里好像缺了点什么。
    这一夜,傅十冬鼓捣半宿,公鸡快打鸣了才满意地躺回炕上睡觉。
    一个是没有长辈在世的孤儿,另一个是孤苦伶仃的外乡人,谁当婚礼的主婚人,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了村支书刘永春。
    只睡了两个小时的觉,傅十冬用凉水洗了把脸,又去隔壁接叶凝瑶去上工。
    他手里还拎着一包糖和一包槽子糕,想得十分周到。
    见他拿着这些吃喝,叶凝瑶才反应过来昨天商量的事,忽然明白这男人特意说来接她是什么意思?
    现在他们是新婚夫妻关系,这种关系上的变化昨天还没觉得怎样,经过一宿的沉淀,傅十冬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大胆地走到她身前拉住她的手,“咱们走吧。”
    以前他们都是一前一后十分避嫌,叶凝瑶瞅了瞅那只被人握在掌心里的小手点点头,“好啊,咱们走吧。”
    一路上,他们又迎来一波关注。当人们看到这对毫不般配的组合时目光中有羡慕,有嫉妒,也有不看好。
    来到村委办,刘永春和孟迎武都在办公室里,叶凝瑶无视孟迎武的存在直接朝刘永春走过去。
    俩人领证的消息在村子里已经传开了,刘永春也是知道的,见她后面还跟着傅十冬,他脸上的笑容都快堆成了一朵花,“哎呦,结了婚是不一样,看这脸色都跟挂了粉似的。”
    “村支书,我家男人给您送喜糖来了。”叶凝瑶笑吟吟地把傅十冬往前推了推,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十分怜人。
    傅十冬听着那句“我家男人”有些心潮澎湃,他的嘴角高高扬起一个弧度,眉宇间尽是幸福的喜悦,“这是喜糖,您也跟着沾沾喜气。”
    他把手里的东西放到办公桌上,又继续说道:“日子定在谷雨,不知道您那天有没有时间,我们想请您当婚宴的主婚人。”
    之前,也有人请刘永春当过主婚人,不过他本身不爱凑热闹就都婉言谢绝了,这次却意外点头答应下来,“成,我这老头子还没干过这差事,正好尝试一下多沾点儿喜气!”
    “那就这么说定啦,谢谢支书!”
    这边一团和气,另一边的孟迎武看到这一幕心里却恨得牙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