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景兴也只是开个玩笑,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对夏怀星说:“好吧,还是我说吧——我听燕良工说,你攒了四首歌了?”
    夏怀星:“三首。”
    “燕良工说你那些歌质量都还不错,我相信他的眼光。那我们拿出来直接挑挑,然后走编舞流程?”
    景兴说着,有备而来地将打印好的谱子拿出来,放在他们之间。
    夏怀星垂睫看景兴拿出来的谱子,思考了一下,尝试开口:“老师,我其实……”
    夏怀星话都没说完,景兴已经飞快地将那些稿纸一把扔到了自己身后去。
    景兴飞快干完这一切。
    仿佛那些稿纸从未存在过一样,淡定地把胳膊架在盘起来的膝盖上,托住下巴,认真盯着夏怀星:“来,你其实?”
    夏怀星:“……”
    “哦,我刚刚拿那些稿纸出来只是随便吸引一下你反驳我的欲望的。”景兴说道,“来吧,说出你真正的想法!”
    夏怀星:“……”
    楚云渊也忍俊不禁。
    “说吧说吧。”景兴不耐烦地说,“有什么新花样,赶快牵出来溜溜。”
    说真的。
    我还是喜欢我们初见的时候,大家都彼此很谨慎很互相崇拜的样子。
    夏怀星复杂地看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长歪了的景兴老师,说:“老师,其实就是这些歌,我都不是很满意。”
    楚云渊低下头,在景兴和夏怀星对话的空隙,抓起几张谱子看了看。
    平心而论,都是很好听的曲子。
    夏怀星也不是觉得这些音乐不好。
    但是昨天晚上,他就决定了这一次要给楚云渊一个最好的舞台。
    最好就包括,最好的音乐,最好的舞蹈,最好的舞美。
    而这些歌,只是好而已
    一定会红会很红,甚至会红得比二公的自创曲还要红。
    但是远远不够。
    能给楚云渊的,势必是要能够载入音乐史史册的音乐。
    夏怀星也知道,自己这样的做法太大胆,太任性,太冒险。
    三公的准备期再长也只有三个星期,要想写出那种曲子,基本上就是不可能。
    但是夏怀星擅长做不可能的事情。
    二公一周时间自创舞台,不也被定义为不可能吗?
    夏怀星已经做好了说服景兴的准备,无论他给出任何挑战。
    夏怀星都一定会接受,然后做到。
    于是,景兴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拍了拍自己的裤子,墨镜一戴,谁都不爱,冷酷说:“好的,加油,那我先下班了。”
    “……啊?”
    “啊什么?”景兴说,“我解释说明一下,我这个就是同意的意思,不过你写歌自己找灵感我也帮不上什么忙,那就自己加油吧——我去帮帮隔壁吴长歌,孩子都快哭了。”
    “不需要……什么挑战吗?”夏怀星还是不信。
    “不需要。”景兴说,“你的能力,我,燕良工,其他导师,我们早就认可了。”
    “做你想做的事情吧。”景兴说,“我们很期待你给我们的惊喜。”
    其实在景兴心里面,夏怀星早就不是普通的练习生了。
    是同伴,是舞台这条路上的同路人。
    他也不算什么老师,就算是一个还算有能力,能帮一把的同伴而已。
    所以景兴说完这句话,就非常自由自在地跑路了。
    夏怀星心中五味杂陈,刚准备坐下写点什么,却见景兴又冒了个头进来。
    夏怀星赶紧站起来。
    景兴却没看他,只是对摄影师说:“朋友,你把摄影机留在这里就行——别打扰人家。”
    这个别打扰人家……就很灵性。
    是别打扰创作的灵感呢。
    还是别打扰……独属于二人的空间呢?
    反正摄影师阅读理解了一下,吓得手一抖,赶紧溜之大吉。
    室内,瞬间只剩下夏怀星和楚云渊两个人。
    刚才景兴那一句一语双关并不只是影响到了摄影师,夏怀星也get到了其中的第二层意思。
    夏怀星悄悄看了一眼坐在他旁边,并不算很远的楚云渊。
    一时之间。楚云渊的存在感变得无比强烈。
    安静的教室,唯一运作的是摄影机,遮挡起来似乎也很容易。
    再不济,还有窗帘后面这种死角。
    夏怀星心脏狂跳起来——他想起了昨晚那个凑得很近的距离。
    楚云渊问他的问题,做的动作。
    今天会不会……复刻一遍……?
    夏怀星正在这么想的,楚云渊就从地板上站了起来。
    狂跳的心脏倏然一紧,然后又开始更加剧烈地狂跳起来。
    但是,站起来的楚云渊并不是向他走近了,而是走向了夏怀星的反方向。
    夏怀星心脏又缓缓落下去,他从镜子里面看着楚云渊的远去的脚步,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失落。
    不过,楚云渊几乎只在夏怀星最远处停留了十秒。
    然后,他又转身,向夏怀星走回来。
    落下去的心脏又缓缓跳动起来。
    夏怀星猛地把头一低,他拖过刚才景兴拿出来的乐谱,拿起来,假装在研究上面的音符找灵感。
    但实际上,夏怀星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楚云渊这一次会走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