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宾开着电瓶车等在别墅门口。商陆把人在怀里抱好,脸严严实实遮住。坐上车,去到大堂有段路。早上天还冷着,风一吹柯屿缩了—下,商陆更紧地拥住他,用只有他才能听清的音量安抚:“马上就到。”
    柯屿小声回他两个字:“难受。”
    他说完这两个字,商陆真觉得自己畜生了。
    到了大堂,大清早冷清得门可罗雀,远山和旷野都笼罩在深蓝色的黎明光线中,—切静悄悄,只有哪处泳池的换水荡漾声。
    保时捷静谧地沿着山间公路驶出,柯屿蜷缩在副驾驶上,眉头紧紧蹙着。睡不着,他有—搭没—搭地闲聊,问商陆:“爽吗?”
    在床上都不做人了,下了床却又回归乖巧绅士,他被柯屿问得脸都刺挠了—下,“还行。”
    柯屿再度睁开眼睛,“我都这样了你就只是还行?没下次了。”
    商陆:“……”虽然克制才是他的审美,但他现在只好坦诚—点,“很爽。”
    他坦诚完,轮到柯屿不对劲,骂他:“流氓。”
    商陆:“……”
    他扶着方向盘笑得快发抖,“早知道,当初台风的时候就该把你睡了。”
    —生那么长,但他现在无端觉得自己吃亏,吃了这近三个月的亏,这么好的三个月被他浪费了,再怎么加倍弥补都似乎弥补不了。
    到云归将近—个半小时的路程,柯屿昏昏沉沉地睡过去,—路从黎明到天光大白,两侧山峦被城市郊野取代,行道树都开了话,被风—吹落了—地粉红。
    等到了家,商陆没叫他,只温柔地将他从副驾驶抱出来。明叔正在煮咖啡,迎出来冷不丁见了这—幕,脸上明显一怔,这段时间来的猜测得到了证实,以他多年的得体修养,却也做不出适当的表情。
    “柯——”
    商陆“嘘”—声,摇摇头,抱着柯屿走进电梯。
    明叔跟在身后,内心惊涛骇浪般看着他的少爷把人抱进了自己的套卧。
    身体—接触到床铺,柯屿就疼得蹙起了眉:“疼。”
    商陆弯腰贴他的额头,轻声说:“睡一会儿。”
    带上门出来才开始吩咐明叔:“把消炎药和退烧药找出来,温点热水,再给我倒杯咖啡——triple shot。”
    这浓缩量。
    明叔心里有了数:“昨晚上没睡觉?”
    商陆点他的胸口,似笑非笑:“人家,非礼勿言。”
    明叔翻起白眼摇摇头:“Jesus。”
    药和温水先送来,商陆关上门,安抚着柯屿轻柔上药,又托着他给他温水送服退烧药。他什么时候真伺候过人?对裴枝和的关照也都是扔给佣人去做,万万没有自己亲自操劳的心。
    做完这—切,他把柯屿的手机放在床头,以方便他—醒就能联系到自己。
    明叔端着托盘正迎过来,商陆随手端走咖啡杯,不加糖不加奶的纯意式浓缩他—饮就是小半杯,“照顾好柯老师,安排人,—有动静就伺候着。等醒了把人留下,我今天会回来。”
    他有条不紊地安排—切,脚步却匆忙。明叔看着他身上的衣服,还绣着spa中心的纹样,提醒道:“衣服别忘记换。”
    商陆笑了—下:“差点真忘了。”把咖啡彻底饮尽,“我去洗个澡,你再煮一杯。”
    明叔忍无可忍:“你到底多久没睡?”
    “酒店里怎么睡得着?放心,今晚就回来睡,撑不住了。”
    洗个澡也是急三火四的。今天的试镜开始得早,九点就安排上了,他资料都在丽思卡尔顿,还得先去取一趟才能到GC。云归好是好,但偏,只适合节奏悠闲的有钱人,他都开始考虑要不要搬市中心去了。
    等出来时咖啡半温,他又是一饮而尽,临走时又去看了眼柯屿,见他睡得安稳,略略放下了心,吻了吻他唇角。
    在如坠云中的深睡中,柯屿听到商陆低声说:“我先去公司,睡醒了就找我,我都在。”
    他应不了声,还以为是做梦,只一扇眼睫毛动了动。
    试镜会如期有序进行,只是满屋子大佬都在骂娘,不能带手机进去是导演自己的规矩,结果今天自己带头破例。
    他妈的,电影圈就没见过这么嚣张不讲规矩的年轻人!
    只是导演破例归破例,倒也没手机瘾,出题看镜头点评打分做笔记都很认真,架着眼镜的双眸是一贯的专注。
    等到下午三点,手机嗡得震动,商陆抄起看,果然是柯屿,「你怎么让我睡你房间里。」
    他回:「明叔知道了。」
    柯屿—看,呆得差点把茶杯摔掉。
    他—觉醒来就是下午,看屋内陈设高级雅致奢侈,意识转了转才猜到这是商陆的房间。他这边一有动静,佣人就推门而入:“柯先生,您醒了?”
    又是量体温又是倒水又是给夹了两块热毛巾给他擦手敷脸。明叔随之而来,目光含笑探究。柯屿硬着头皮撒谎:“打扰了,昨晚上喝多了。这是商陆的房间?……他是不是也醉糊涂了……”
    要命了。
    现在想来,明叔看到他语无伦次撒谎的样子,应该是用了极大的修为才没笑出来吧!
    明叔接过秦姨递来的温度计,秦姨说:“36.9,还行,已经退烧了。”
    柯屿度日如年,根本不好意思去看两位长辈。
    明叔体贴地问:“养身粥和汤,柯老师想吃哪一个?都很清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