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陆静静听着,不带情绪地说:“商家在澳门有半块赌牌。”
    “这是干什么?”柯屿失笑,“博彩业既然在澳门合法,关口也没有加盖,我难道要因为他的关系去一起憎恶你吗?”
    “一个人开始赌,精神基本也就废了,嫖娼、家暴、组织卖淫,什么爽来什么,什么来钱快来什么。我奶奶一边打工一边给他还债,动不动被他拳打脚踢,后来他欠的钱越来越多,就想让奶奶去卖,最好连我一起。那时候我不小了,就跑去派出所报了警。他只是意图,没有犯罪事实,警察也没办法,只能警告他。”
    商陆早就想问了:“奶奶从五六十到现在七十多了,都一直在打工吗?”
    “是吗,她看着七十多了啊……”柯屿怔愣,声音低下去:“其实只是六十五。”
    “只差三十几岁,为什么是叫‘奶奶’?”
    “嗯,按常理,我应该叫她妈妈的。”柯屿静了会儿,在路边缓缓停下车。他推开车门,“不用跟过来。”下车,一个人走向悬崖边。浪循环往复地拍打,他静静站着,抽完了一整根烟。回来时面容平静,甚至还些微笑了一下:“好了。”
    “我的身世……就留到咖啡馆再说吧。”
    “可以不告诉我,”商陆斟酌而慎重,“我的意思是,如果这会让你难过,你可以不说,我什么都不会问。”
    柯屿系安全扣的动作停顿了下来。他松开手,在安全带回抽的声音中跪着越过了中控台,上身很低地俯近商陆。
    “是我想告诉你。”他撑着椅背,眉目温柔地垂敛,“小直男,可不可以给小岛哥哥预支一个吻?”
    不等商陆作答,他轻轻吮住了他的下唇。不同于商陆每次点到为止的触碰,他是真正吻住了他,柔软温热的两瓣唇若有似无地含住了他,又稍稍离开。屏息着静了一瞬,又凑上去,再度吮住,比刚才更用力。商陆的下唇被他吮弄得慢条斯理,从容却也狎腻。
    痒。
    若有似无的痒,温度攀升的相贴,在静谧车厢间响起的吮弄声。
    吻第二次分开。
    第三次吻上时,商陆回应了他。柯屿伸出了舌尖,舔过他的唇瓣,扫过他的齿面,被他捉住,吮进唇齿间交缠着逗弄。
    柯屿的眼睛自始至终都是睁着的,因为低垂着视线的缘故,商陆只能看到他纤长的黑色睫毛,随着眨眼而轻轻颤抖。
    其实并没有吻得多深入,与其说是热吻,不如说是舔舐。柯屿仿佛害怕深入,在呼吸要殆尽的一刻离开他。唇瓣仍是若即若离的,他喘息着低低笑了一声,嗓音沙哑地说:“小直男,你还挺会吻的。”
    商陆注视着他,一秒,两秒,青筋分明的手臂用力将柯屿拦腰往怀里一扣。柯屿膝盖跪在他腿间,手在他胸膛上撑了一把,腰却不免与他紧紧贴在一起。
    对方眼眸幽暗,柯屿眯起眼睛:“干什么?想欺负人?”
    商陆气息不稳,听着失去了一贯的游刃有余,好像是将腹诽直白地剖到了柯屿眼前:“……柯屿,你比我流氓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那句吾心与子心同 原文是伯牙与子期里的,反了,原本是:善哉,子之心与吾心同
    柯屿是特意说反的。
    咖啡馆的名字是拉丁文,翻译成英文是seize the day,抓住当下的意思。
    第52章
    咖啡馆果然坐立在悬崖上,面对着一大片空旷的海域。或许是港口,里面停满了船只。更远处有绿荫蓬勃的离岛,小小的一个,可能只有飞鸟会经过。
    这里已经远离了风车山,四处只有茂密的森林,巨大的树冠在风中摇晃不止,屋檐下的风铃也跟着叮当转动。临着海的一面做了一长栏开放式的木质吧台,现在因为台风的缘故已经合上了玻璃,形成了一面严丝合缝的拼接式落地窗。
    柯屿推开门进去,吧台后的姑娘头尚未抬起便说:“不好意思客人我们今天已经停止营业了……”一边说一边抬头,声音戛然而止:“——老板?!”
    柯屿慵懒笑道:“台风还没来就提前打烊,扣工资。”
    小姑娘一边拧起围裙擦手一边迎出来:“你怎么来了!不是台风吗!”
    “晚上就走。”
    “这是……”觑了商陆一眼。
    柯屿便想到了盛果儿,这些姑娘果然一个两个都有什么潮人帅哥恐惧症,见了商陆就说不出话开始打结巴。
    “我朋友,带他来喝杯咖啡就走。”又转向商陆:“喝什么?”
    商陆把目光从格调很高的吧台上收回来,“你是老板,没有推荐的吗?”
    柯屿吩咐下去:“两杯手冲。”
    “好的!”姑娘冲了回去——又活泼地退了两步回来:“帅哥,你也出道了吗?”
    “没有。”
    “那……”娴熟地掏出手机调出二维码:“加个微信?”
    商陆看了柯屿一眼:“我已经有交往对象了。”
    柯屿咳嗽了一声,温和但坚定地按下姑娘的手机:“小白,上班期间不要处理私事。”
    走向落地窗边时小声说:“谁是你交往对象了。”
    商陆冷笑:“你们娱乐圈还真是道德败坏。”
    柯屿:“……”
    手冲咖啡上得慢,小白先给上了两份曲奇饼和玛德琳蛋糕。柯屿问:“今天就你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