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祝余点点头,“就今天这一次。”
    傅辞洲张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要问什么。
    问祝余的那些破事?
    其实傅辞洲已经知道差不多了。
    有什么好问的呢,问题问出嘴,就等于再揭一次祝余的疤。
    懒得问了。
    “问个屁,不稀罕。”傅辞洲手掌按上祝余的脑袋,手指拨着发丝,对方像只小猫似的眯上了眼睛。
    “真不问啊?”祝余抿着唇笑,“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啦!”
    “行了,收拾收拾走吧,”傅辞洲有些不舍的收回了手,“中午想吃什么?还是边走边看?”
    他说完又去收袜子,祝余躺在床边不愿意起来,傅辞洲就把袜子甩他脸上:“别懒,快点给我起来!”
    袜子昨天刚洗过,带着一股子洗衣液的味道。
    祝余摇摇头把袜子歪到一边:“少爷,你不用担心我怎么样,我妈都死两年了,这两年里我爸对我特别好,我现在其实已经不在意了。”
    傅辞洲不理他,自己坐凳子上低头穿鞋。
    “其实高一那会儿我挺难受的,但是你跟个傻子一样,我看到你就想笑,”祝余侧过身子,冲傅辞洲傻乐道,“你记不记得,在单杠那里你还给我学知了叫,真是,可把我笑死我了…”
    傅辞洲系好鞋带,看着祝余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有这么好笑?你可别一口气没接上来笑死了。”
    “哎,我说,”祝余用手把遮在自己脸前的被子掖在下巴底下,“真不问?你问问吧,不然多亏啊。”
    他脸上还带着笑,就像是在说再寻常不过的话。傅辞洲板着脸,把抽出一张湿巾擦了擦手:“你想和我说就直接说,非要我问?”
    “时间太久远,我从哪开始说?”祝余叹了口气,惆怅道,“万一我又说错什么让你生气,那可得不偿失。”
    傅辞洲把昨天临时买的东西收进塑料袋里,蓝色的玻璃杯里还余下了一点糖水。
    “哎…”他晃晃水杯,去卫生间刷洗,“那我问你一个问题。”
    祝余见傅辞洲进了浴室,这才掀起被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你说。”
    傅辞洲轻咳一声,说话的声音有些飘:“昨晚…你睡着了吗?”
    祝余手上动作一顿,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狠狠按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其实,没有。”
    傅辞洲手上一滑,水杯“哐”的一声磕在了洗脸池边。
    “昏昏沉沉的,”祝余紧接着又补充道,“就听你在我耳边上絮絮叨叨说一堆,也不知道说的什么,跟老和尚念经似的,嗡嗡嗡个没完没了。”
    傅辞洲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把水杯抓牢重新冲洗了一遍:“然后呢?”
    “然后?还有什么然后?”祝余已经穿好鞋子下了床,“然后我就睡着啦!”
    傅辞洲“哦”了一声,心里不知道是放松还是惋惜。
    按照祝余这么说,那就是没听到了。
    “其实也听见一些,”祝余站在浴室门外,扶着门框往里探进来半个身子,“我听见你叫我。”
    傅辞洲心里刚放下的大石头猛地又吊在了半空:“啊?!”
    他眸中闪过的惊慌来不及遮掩,被祝余全部看在眼里。
    “你真叫我啦?”祝余眼睛一弯,笑得人畜无害,“你叫我干嘛呀?”
    傅辞洲瞬间明白过来自己被耍,脸色一沉道:“祝小鱼!”
    “我滚我滚。”祝余见机不妙,跑得贼快,分分钟消失在了傅辞洲的视野中去。
    傅辞洲关掉水龙头,烦躁地甩了甩手上的水珠。
    他把水杯拧上,站在镜子前停了片刻。
    祝余那几句话跟他妈过山车似的,几个起伏差点没让他心脏骤停。
    如果对方听到了故意逗他,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
    祝余有病吧听到了还逗他?
    难不成对方也没当真?
    可如果没当真的话,就直接说出来嘲笑了吧。
    妈的,他那时候说的那么认真,还能不当真?!
    傅辞洲心里乱成一团,想直接在马桶上安家,不出去算了。
    “少爷,你好了没?”祝余把两人的拖鞋拎着,“我看了下地图,这儿离市中心还挺远,最近一班公交车十分钟后到最近一站,我们快点?”
    傅辞洲回过神来,拿着水杯出了卫生间:“嗯,走吧。”
    两人去前台退了房,傅辞洲去开水机那儿接了杯热水。
    “大热天你喝这个?”祝余诧异道。
    “你管我?”傅辞洲语气不好。
    “还没消气呢?”祝余凑到他身边,撞撞傅辞洲的胳膊,“别气了。”
    “我生气了吗?”傅辞洲把杯子上下一倒,在手里拎着,“我没生气。”
    祝余和他并肩走出酒店,抬头看天空如水洗一般澄澈透明。
    “出太阳了。”祝余被晒得眯了眯眼。
    傅辞洲顺过祝余手上的拖鞋,自己拎着。
    “都你拎啊?”祝余绕到对方另一边,把那个水杯拿了过来,“这个给我吧。”
    “烫。”傅辞洲提醒道。
    祝余手指扣在杯盖上,举起水杯对着阳光一照,里面还有没有化开的冰糖。
    “冰糖哪来的?”祝余放下水杯,歪头问道。
    “买的。”傅辞洲目视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