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朱雀惊雷，假假真真
几乎被射成了刺猬的皇帝陛下李明王，疑惑、纳闷、不解的上下摸索着自己的身体，完好无损，只是衣服上还留有箭洞，但是完全看不到箭支，以及本应该存在的伤口。
“朕，朕好像没事……”他不敢相信的确认几次，才愣愣的发话，阻止禁军士兵捉拿肖凌。
他虽然荒唐，却并不傻，直觉到这件事和肖凌有关。
没，没事？竟然没事？？？
登仙台上，几乎所有人都愣住了，也包括暗中策划了这起变故的某人。
妃嫔、大臣、贵戚们的心情，是一瞬间从地狱升上了天堂，充满了一种不敢相信的虚幻感；
而某些人，则是从天堂坠入了地狱，怎么……怎么会是这样的？怎么可能？！然而，看着皇帝好端端的站在那里，满是疑惑的抚摸着自己的身体，中气十足的下达命令……无法相信却又不能不信啊！面色煞白，强忍着才没有瘫软在地。
怎么会是这样的？禁军忘记了围殴；
怎么会是这样的？一帮混充的修真者忘记了自杀，不过动手之际就服下的毒药是不会失效的，“咕咚咕咚”一个个先后倒下，几乎是这片刻间唯一的动静了。
怎么会是这样的？抽刀拔剑，就欲跳上前去的真正的修真者们也忘记了去找这帮混充他们行刺皇帝的其心可诛的冒牌货们麻烦，全都呆愣原地，不可思议的看着皇帝还有肖凌。他们也意识到了这件事和肖凌有关。
痴痴愣愣好半晌。登仙台上猛然山呼海啸：“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陛下果然有神明庇佑，铜头铁额。刀枪不入啊！”
“天佑本朝！天佑陛下！”
山呼海啸声中，皇帝纳闷看着肖凌：“仙师。怎会这样的？”挨了这一轮射，他浑身上下除了衣衫破碎，再无其他异样，只除了一点。肖凌上台表演之前，请太监进献到自己手里的那道符咒，就在刚才，悄然消失不见了。
想来，自己能够安然无恙与其有脱不开的关系。
肖凌微微一笑，募然掀开了身上笼罩的大袖飘飘衣袂乱飞的道袍。众人一片惊呼。
但见肖凌的身上，横七竖八的乱箭遍插在胸腹之间，鲜血横流，血肉模糊，刚才他用外衣遮罩着所以看不出来。
再仔细看的话，就有记心好的人发现，这些箭，和刚才射到皇帝身上那些箭一模一样，不管方位还是角度。竟然分毫不爽！
这，这又是怎么回事？登仙台上，再一次惊呆了。
肖凌便微微一笑，一根一根拔出了插在身体里面的劲弩。他耐力超十，又有吸血鬼不死身，对于这种不蕴含太强大的异力的箭还是能够承受的。哪怕上面涂了所谓见血封侯的毒药。
一边拔箭“叮当叮当”的丢在台上，肖凌一边莫测高深的道：“贫道登台之前忽然心血来潮。掐指一算，知道登仙台上有人要行刺皇上。所以事先写了一道符纸献给皇上。”
“那符叫借命符，由贫道心血法力凝结，假如有人要攻击符咒的持有者，所有攻击便都会着落到贫道的身上，就如此刻一般。”
其实哪里是借命符啊，无非是无字天书那最后一页，卖身契罢了，肖凌把自己卖给了这皇帝。
封神之战皇帝的作用十分重要，坏皇帝当然是拖后腿的，但这并不就意味着除掉皇帝是最好的选择……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危机中往往蕴含着转机，就看你要怎么选择了。肖凌就选择了将危机变成转机的一种方式。
“仙长道法果然高深，神乎其技！”一圈观众中，有人高呼起来。很快有更多的人响应。
甚至是和肖凌一边的修真者们，也都目瞪口呆，对肖凌生出高深莫测之感。
之前肖凌表演的飞天就已经够让他们的惊讶的了，这“心血来潮，掐指一算”八字一出，顿时又让肖凌的逼格提高了许多。
这八个字可不是初三夜，甚至初四夜、初五夜的存在能够涉及的，必须是已经接近了天道，世事洞明人情练达的大能才能做到的。
他们又哪里知道，肖凌不过是早和人商量好了，知道宴会上会有这么一出罢了。
虽然说，和他商量的人自作聪明的说并非是要行刺皇帝，而是要行刺妖妃，但是……管他的呢，多留一手总归是没错的。事实证明了肖凌的推测。
高台边上，府尹王畅面色铁青。
太子李陌与太尉郭邕忍不住瞥他，眼中难免带有愠色：王畅啊王畅，明明是一出行刺的戏，让人借势发挥成了救驾？你可是号称王妇啊？愣被人玩成了寡妇？怨妇？
王畅也是心中恼火。谁能想到，事情会被扭曲到这种程度呢？只能说……仙家手段，让人防不胜防啊。
他倒不担心会被供述出来，行刺的死士都自杀了，此时只能一了百了。
接了几记瞪视，猛然他在人群中开口道：“仙长如此能掐会算，整件事……莫不是故意安排的吧？”
正在此刻，肖凌拔下了插在身上的最后一根箭，“叮当”丢在地上。听到这句，他顿了一顿，瞅了瞅王畅的方向，嘴角一翘：“王大人真是好眼力！”
世间事往往就是这样，外界传言的名声与人品根本是两回事，名臣能吏未必是好人，评书传唱的也未必就是真相。
倘若平常时候，他或者不在意揭穿了这个家伙，但这封神大战，为了团结一切能够团结的力量，有些事捏着鼻子也只能认了。
他拱手抱拳，团团一揖：“真是不好意思，让大家受惊了，其实……这不过是贫道的表演罢了！”
如此说的同时，小女鬼已经携着五鬼现身，小搬运术的道法一一使将出来，将东倒西歪在高台下的死士们自杀的尸体凭空挪移走了，好像所有一切都压根只是幻象，是他搞出来的表演。只是这表演也未免……
王畅：“……”
他知道那不是表演，但是完全不明白肖凌为要这么说。而且，他把尸体都挪到哪里了？那根本不是幻象啊，不可能是的！
皇帝、太子、众妃嫔大臣将领贵戚们就更无语了：“……”
死一般的静默之后，人声大哗，有的谩骂，有的指摘，有的抚掌叫好，有的“再来一段”，喧哗之中，“轰隆隆”，猛然从遥遥远方，一阵仿如天边滚雷的声音传来。
那声音真是快极了！
上一秒还在天边，下一秒已经到了耳边，快的不可思议，声音更是响的不可思议。逼近的音压，将登仙台上的鼓噪瞬间压下，甚至将妃嫔大臣贵戚们生生震倒在地！
随风飞出、狼狈倒地之际，一道璀璨如闪电的强光瞬间穿过了登仙台顶，仿佛超电磁炮。
站在登仙台最高处的肖凌身躯猛然定住。
当众人倒地不再翻滚，抬眼望去，就见肖凌胸口一个脸盆般的大洞，脖子和躯干几乎不连着了，从这边都能看到那边的星光与灯火……
“这是啥？新一轮表演吗？”。宾客们已经让肖凌神乎其技的表演弄的神经了，见到这场面，第一反应竟然是这。
肖凌低头苦笑看着肚子上焦黑的创口，心肝脾肺肾都能看见了啊……他缓缓开口：“刚才那是假的，这回是真的了。护驾！护驾啊……”
有气无力的声音也就刚落，还没人来得及反应，“轰隆隆！”猛然又一阵天边滚雷袭来，伴随着璀璨如闪电的锐芒，不过这回的目标就不是肖凌而是另边高台上的皇帝了。
光华如电，瞬间飞临了皇帝李明王的胸口，然后虚空一跳，还是从肖凌背心穿了出去。
借命符，卖身契！
目标为皇帝的攻击自动跳线到了肖凌身上。两轮威力叠加，肖凌整个上半身都灰飞烟灭了，脑袋都没有了半只，“噗通”整个人破麻袋一样堆在了高台上。
“护驾！护驾！”总是反应慢一拍的禁军卫士这才如梦初醒，在皇帝之前排出了厚厚的人墙。
“是从朱雀门箭楼上射过来的，速速派人去查！”也有那反应快的，清楚的看到了箭来的方向，高声呐喊。
“轰隆隆……”有卫兵列队狂奔。
“咚咚咚……”鼓声响了起来，将消息传达给远方知道。
不过不需要他们忙碌，一连两射，朱雀门上的守军早意识到了箭楼上的不妥，派兵去查了。
“哈哈哈……”疯狂的大笑声在午夜的朱雀门上空响起。张博野乘着一具机械鸟儿，从箭楼上一跃而出，迎风掠向了登仙台的方向。
朱雀门守军跟在他屁股后面连射，却又哪里射得中？就算射的中，也被来自龙虎山的秘法导偏了。
箭楼的地上，一个黑衣的汉子瘫在地上，已经形销骨立如同骷髅。虽然只有两箭，却把他一身的精血真气都抽干了！
张博野空中飞掠，迅速靠近了登仙台，难掩情绪的激动：“你这小子，你这小子，死掉了吧？哈哈哈……”一路狂笑，试图飞的近一点，好好看看肖凌死不瞑目的样子。
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个嚣张的家伙，卫兵们迅速聚集起来向他射击，然而并没有卵用。
嘈杂喧嚣之际，一个声音突兀的响起：“是你？”(未完待续……)
地464章 生死转眼，子夜轮回
喧嚣嘈杂之际，登仙台最高处，一人愣愣仰望夜空，主要是那个嚣张盘旋的身影：“是你？这一切……都是你搞出来的？”
虽然是几千几万人中，张博野依然瞬间分辨出了这个声音，锁定了说话的身影：“没错，就是我，哈哈哈……现在知道我的厉……嘎！”突然一个变调，机械鸟踉跄失控，险险从空中栽落。
张博野又惊又讶的看着登仙台上，肖凌长身玉立的身影：“你，你，你怎么会？”结结巴巴，嚣张全无。
“呼啦啦……”登仙台边，士兵、将领、大臣齐退，空出一片区域，将肖凌显眼的让了出来。
同样脑袋打结，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家伙，这家伙不是已经挂掉了吗？又一次的。从前胸到后背都被射穿了，绝逼的死的不能再死了！他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又活过来了，而且跟没事人一样了？
上上下下打量着肖凌，肖凌的胸口还在修复中，不过眨眼间就平坦如昔，毫无异样了。
内腑骨骼皮肤修复完了，就是身上的衣服了，天书书页所化，修复起来同样毫无难度，眨眼间风度翩翩，又一副出家人道骨仙风的模样。
这帮凡人惊讶的，也正是张博野惊讶的，脑袋里乱哄哄一片：“你，你，你怎么会……没死？”
肖凌怎么会没死？太简单了，朴柔轮回盘啊。
既然知道会被刺杀，而且决定了要替皇帝挨刀。肖凌当然要准备的周全一点儿了，谁晓得刺客们所发动的攻击强度烈度究竟会怎么样？
一早就让朴柔激活轮回盘锁定了自己。也是因为同一个理由。从宴席开场到现在，虽然屡出状况。只有肖凌一个人顶在前面，小伙伴们都坐在席中，尽量的不显山露水，就是担心被误伤波及吗。
万万没想到，轮回盘的力量在第一波的刺杀中毫无意义，倒是替肖凌挡住了来自张博野的阴险刺杀。
其实张博野最倒霉的是没有挑对时间，正选在月上中天，子夜临近的此刻。
要知道，这正是轮回往生阵威力最强大。每天固定的复活时刻……
他但凡早上那么几分钟的，肖凌就得多在地上趴几分钟的，也能让他把风兜完，至少过过眼瘾；假如晚上个几分钟的，那么肖凌就得明天子夜才能复活了，他更是能高兴足几乎二十四个小时。
他偏偏选在亥子交替的时刻动手，刚刚把人干掉，就在阵法的威力下复活了，就好像刺杀完全没有卵用似的。
他目瞪口呆的看着好端端的肖凌。仿佛在做梦，一场噩梦。
这个小子，这个小子难道是老天爷派下来玩自己的么？是自己的梦魇，心魔。只要碰到他就要倒霉？张博野已经开始阴影了。
他心有惊讶，肖凌又何尝不是呢？
对于自己和小伙伴们忽然身陷封神大战，他不是没有推测。为什么清煌界忽然就被拉进封神了？为什么那么巧，刚好自己和小伙伴们进入游戏。战斗就开始了……
只是他一直不敢那么想，也没人会那么想。这规模无与伦比，几十年难得一见的封神大战，竟是因为自己开启的？自己脸怎么那么大呢？
直到遇见张博野的这一刻，他终于信了。
不是自己脸大，是敌人手笔大。不愧是龙虎山少主，为了报仇，为了能够切实的留下自己，竟然搞出这么大场面，真是够二够壕啊！
必须是张博野，也只能是张博野，否则无法解释那么多巧合，尤其是，他竟然能够那么准确的找到自己，那么精准的于此刻在这皇城策划袭击……
叹息中肖凌飞快伸手入怀，掏出了龙舌弓凤翎箭，拈弓搭箭瞄向了张博野。
既然知道是这家伙主使的，既然这家伙自己送上门来，当然不能不收了，龙舌弓拉满，凤凰火焰亮起。
张博野面现慌乱，龙舌弓凤翎箭的威力他当然清楚。要知道，为了寻找一把能够与之媲美的武器，像肖凌一样，拥有在初二夜秒杀初三夜的实力，他几乎翻遍了龙虎山的库房，好不容易才找到了那套震天弓碎日箭。
若是被肖凌射中，哪怕他身有防护，也得瞬间灰灰，乖乖上封神榜。毕竟他身上已经没有厌胜金钱了……
龙虎山宝物虽多，开山级与立道级的宝物也不是说有就有的。
“嗖嗖嗖……”猛然夜空中的张博野滴溜溜一转，带他装逼带他飞的机关木鸟一瞬间分裂成了七八道一模一样的影子，同时向着四面八方飞掠出去。
肖凌眼睛一花，摇摇脑袋，发动能力，试图分辨这些影子里面究竟哪个是真哪个是假……然而完全没有任何线索可供分辨。
无可奈何，熄灭了凤翎箭的火焰，仅凭着弓箭本身的动力，“嗖嗖嗖……”向着那些幻影射去。
射中一只，连人带鸟虚空消失掉，不是；
再射一只，仍旧连人带鸟虚空消失掉，仍旧不是；
肖凌开弓如枪，速度接踵，然后机关木鸟的飞行速度也不慢，飞快的远去了，当幻象的数量被射到只剩最后两三只，募然又是滴溜溜一阵旋转，重新变回了八只的规模，依旧还是四面八方，一个方向一只。
肖凌继续追射了几次，终于放弃了，并不是对方离开了射程，而是已经没有必要了。
这显然又是一件龙虎山至宝，不管你怎么射都不会射到对方的本体，除非将幻影射的只剩下最后一只，或者就算射到最后一只也没有用，对方已经隐形，不是任何一尊幻影，那不过是混淆视线的罢了。
敌人离开了。
经过接连数次的变故，登仙台上已是一片狼藉。
士兵来去穿梭，加强戒备；太监宫女们乱哄哄的，无头苍蝇一样。
有官员跳出来奏请皇帝回宫，莫要暴露在这险地。他们也要马上立案侦查，追索胆敢于皇城行刺的凶人了。
修真者们对此也无不可，只是肖凌明明受了那么严重的伤——整个上半身都要射不见了，身为修真者的他们对那箭破空而来的威压也有着更准确的衡量——竟然一转眼就好了，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再一次刷新了对肖凌的认知。
乱乱哄哄，嘈嘈杂杂，好端端的一场夜宴眼瞅着是进行不下去了。
然而皇帝却并没因为接二连三的刺杀改变心情，反倒是红光满面，乐呵呵的。昏君往往就是这样，喜怒无常让人把握不住。但见他挥手压下了登仙台上下的嘈杂，看定了肖凌：“仙师果然技艺超群，道法高深呀，难怪能够领袖群伦。”
“陛下客气了，都是同侪抬爱，长辈庇护罢了。”肖凌跳下高台，谦虚的拱手。
“不是客气，不是客气。”皇帝摆手，饶有兴致的续道，“仙师是有大本事的，朕也看出来了。今天晚上的表演当真精彩绝伦，更是接连救了朕两次，不可不赏，不能不赏……”捋须寻思了一下，“朝中国师之位眼下好像虚悬，不知……”
Yeah！即便以肖凌之冷静，也忍不住心跳加快了几分。
他如此努力如此克制如此拍马屁究竟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官位？在实力不足以对大局产生影响的情况下，只有官职，能够调拨军队，对朝野施加影响的位置，才能帮助大家在前期取得优势。
但是……皇帝的话还没有说完，猛然两个阻止的声音响起：“陛下不可！”
一个是户部尚书谷第。他刚刚被肖凌射塌了最爱的夸宝阁，又怎么能容许这家伙安安稳稳的登上国师之位？
而另一个，则就是璃贵妃了。
皇帝面色不善的瞪了谷第一眼，将这家伙瞪的心中咯噔一下，赶忙低头叩首谢罪，言道：“陛下，此人道法玄虚莫测，是真是假暂且不论。陛下说他今晚救驾两次，其实他自己都说了，第一次不过是表演而已，至于第二次……总需宫中禁卫好好查验一番，确认刺客的来路，弄明白前因后果才好。”
“倘若……那些刺客也有什么隐情。陛下今日封了他，明天又要撤去，朝令夕改，显得皇家反复无常，反倒不美。”
“是不是救驾，朕心里自然清楚！”皇帝哼了一声，不搭理谷第，转向了璃贵妃，眉花眼笑，“贵妃，你叫住朕，要说何事啊？”
璃贵妃蹙眉一笑，楚楚动人：“陛下，那些朝廷大事什么的臣妾也不懂。臣妾就是觉得，好不容易摆出这宴席，招待这么多臣民仙长共此盛会，倘若就这样散了，也太可惜了！”
“陛下夸奖仙长的表演精彩绝伦，却不晓得，臣妾为了今天的宴席能更热闹一点，也精心准备了一套美人歌舞呢，还把最擅长此道的姐妹也叫来了，打算让陛下好好欣赏欣赏呢。”妖妃娇嗔的道。
“哦？”皇帝一瞬间就被美人二字吸引住了，百爪挠心，“爱妃的姐妹，美啊？”
璃贵妃捂嘴浅笑：“陛下一会儿看到，不就知道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