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如这些,还有许多。如果百姓手里没有钱粮,本王便无法可想。只有他们富足,本王才能赚到钱。”
    “赋税低了,他们就会非常主动地努力劳作,积攒粮食,扬州的整体财富在增加。”
    “本王再借助这样缓和的方式,将财富尽可能地聚拢在官府手中。”
    “如此一来,官府非但可以获得更多的粮食,百姓的身体也更健康,活得更长久,更有力气,从而耕种出更多的粮食。良性循环,生生不息。”
    “与此同时,百姓们吃得好玩得好,日子过得快活。为了能够保持这样的生活,若真到了危难关头,他们必会尽一切的努力支持本王。”
    “此外,扬州成为一片乐土,口口相传,也会吸引其他州郡的百姓偷偷潜逃过来,敌消我涨。”
    张昭彻底目瞪口呆。
    他结结巴巴地说:“殿下深谋远虑,下官明白了。”
    难怪。自己先前还不解,这样利弊得失的事情,为何殿下做了,身旁竟没有人劝谏。
    原来是自己愚不可及了。
    说来也是,殿下如此英明,又怎么可能会犯妇人之仁的错误呢?
    送走张昭以后。
    有了九江的经验,庐江开荒并不再需要凌寒前去看着。
    院子里有一片新移植过来的月季,闲来无事,他找了个水桶,亲自动手,为它们浇了浇水。
    长江流域多月季。回庐江府邸时,凌寒在路上见到一丛月季,停下来驻足了片刻。
    之后,便有人送了月季来府上。
    浇完水,凌寒喊了一声:“杨真。”
    杨真立刻从一间屋子里小跑过来:“殿下。”
    “之前都没来得及问你。”
    凌寒道:“你上回同糜姑娘相处得怎么样?”
    杨真面色微赭:“还、还好。”
    凌寒了然地点点头:“那你便去同糜芳商量商量,尽快挑个日子,本王为你们赐婚。”
    想到杨真并没有家人,他又道:“嗯,本王顺便再为你们主个婚吧。”
    杨真一愣,忙道:“殿下,这于礼不合……”
    殿下如此尊贵,哪能为自己这样的人主婚?
    凌寒道:“本王想这样做便这样做,难道谁还能因为这个议论本王?”
    杨真正要开口,凌寒打断他道:“你与糜姑娘成婚。你若是不想要的话,那也要先去同糜芳商量。如今没什么事,你现在就可以去商量了。当然,最重要的是尽快确定日子。”
    杨真只好拱手:“是。”
    望着杨真离去的身影。
    凌寒心想,在古代当个主婚人,应该也蛮有意思的。
    杨真很快来到了糜府。
    他将凌寒的意思快速叙说了一遍。
    最后道:“殿下说,只有我与先生一道请求殿下,他才愿意收回主婚的成命。”
    “糜先生,虽说主婚之人可为身份贵重之人,可本朝还从未有过君为臣主婚的先例……”
    糜芳盯了杨真半晌,竟不知该说什么。
    杨将军啊杨将军,我是该说你太过忠心,以至于完全不为自己打算,还是该说你蠢呢?
    由殿下赐婚,这是天大的荣耀。
    但这样的荣耀,还远没到极致。
    不说别的,单看这次封赏,杨真显然矮了赵子龙一头。
    至于孙伯符,虽然同为中校,可他手底下有着好几位少校,看起来地位也是在杨真之上的。
    可由殿下亲自主婚,那就完全不同了。
    正因为大汉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那才能说明殿下的恩宠究竟有多大。
    难不成还会有人因为这种事质疑殿下么?
    “杨将军。”
    糜芳实在听不下去了,打断道:“本朝虽没有这样的先例。可杨将军跟了殿下这么久,应当看得出来,殿下心里根本不在意那些旧俗礼节。”
    “殿下有意恩赏于杨将军,杨将军你若是执意不肯接受,殿下难道不会感到伤心吗?”
    杨真愣了愣。
    自己此前还从未往这里想过。
    又好生地劝说了一番,糜芳总算将杨真劝了回去。
    至于婚期,他之后会着人挑选几个良辰吉日,再交给杨真来做最终决定。
    送走杨真以后,糜芳摇了摇头,舒口气。
    他去将这件事告诉自己的妹妹。
    走路过去时,步伐甚至有些飘。
    这桩婚事,糜芳反倒比两位当事人都要来得高兴。
    妹妹的婚事,由殿下亲自主婚。
    他倒要看看,今后扬州还有谁敢对自己阴阳怪气。
    糜芳隐隐感觉到,长沙王似乎想要大力削减世家的力量。
    但他并没有多么在意,甚至想拍手称快。
    他只希望能让糜氏跻身于世家中的一员,最好能成为其中强大的一员,至于具体能获取多大的好处,反倒没那么重要。
    论财富,糜氏原本就不输于任何世家。
    说来也很好笑。
    若是凌寒先让糜芳尝到世家垄断的甜头,再想要削减世家的权力。
    糜芳一定也会跳出来反对,明里暗里阻止。
    但恰恰因为糜芳没有享受过属于世家的利益。
    不仅如此。
    不管是在徐州还是扬州,糜氏都与世家有着种种冲突,以至于糜芳心中愤愤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