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来,这种神秘莫测的方法,就算是心腹,也应当保守秘密。
    凌寒笑道:“因为本王认为,这算不上什么机密。”
    桥蕤:“……”
    他开始思索长沙王这么说的真实意图。
    难道那所谓的爆破才是障眼法,是想要蒙骗我的计谋。长沙王实际上就是用爆竹召唤了天雷?
    桥蕤原本是不信召唤天雷这种说法的,现在反而真的开始怀疑起来了。
    桥蕤目光一转。
    又或者,在长沙王眼里,这的确不算什么,因为他还藏着更加厉害的手段!
    桥蕤抬眼望着眼前年轻俊秀的郡王。
    分明是如此年轻的一张脸,却比自己见过的任何一人都要难以捉摸。
    他又问道:“桥某若是选择生。殿下就不怕桥某是假意投降,实际上却想要寻找机会逃走吗?”
    “本王并不这样认为。”
    凌寒扬了扬嘴角:“若是选择生,便说明不想死。本王乃大汉皇子,桥将军投降于我,天下人不会说什么,反倒会认为桥将军弃暗投明。可将军若是降而复叛,那便要背负上世代的骂名。袁术注定会一败涂地,只为了再活上几个月,就要遗臭万年,本王以为,只有最愚蠢的人才会做出这种事,桥将军应当不会如此。”
    桥蕤听完,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良久,他双膝艰难地往前挪了一挪,俯下身体道:“桥某愿效忠殿下。”
    被俘的九江守军共有六千人。
    凌寒将诸位部下集合起来,交代如何处理后续的问题。
    桥蕤刚刚归降,急于立下功劳,九江城破显然不能算作他的功劳。
    于是出列,抱拳道:“末将有信心,为殿下劝降所有士兵。”
    凌寒道:“本王的确有事交给你去做。不过并不是劝降士兵,本王也并不会收下所有的士兵。”
    桥蕤听了一愣,显然不能理解。
    孤军镇守九江,这些士兵原本就是袁术的精锐。
    加之这些日子以来,自己几乎日日训练,九江郡的这批守军,绝对称得上一支悍兵。
    有自己在,也不必担心他们的忠诚。
    就算长沙王认为供养困难,也不该放弃这些兵才是。
    又或者长沙王是不放心自己带这么多的兵……可经过这次交战,桥蕤觉得,自己实在配不上被长沙王这样提防。
    莫说桥蕤,便是其余几人也有同样的疑惑。
    唯独周瑜,隐隐猜到凌寒的意图了。
    凌寒继续道:“请桥将军把出身于扬州除了九江郡、庐江郡以外,其余几郡的士兵挑出来,本王会给予每位士兵二两银子,好让他们回到故乡。”
    杨真顿时叫出声道:“二两银子!”
    士兵每月的军饷也没有这么多哪。殿下就算心怀仁义,释放俘虏。可这天底下哪有给俘虏银子的道理!
    周瑜微微蹙眉:“杨将军。”
    杨真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忙跪下来:“请殿下降罪!”
    凌寒并没有放在心上。
    杨真要是不敬自己,这天底下大概就没有敬自己的人了。
    不过他这个莽撞的性子,倒是得改一改。
    便道:“起来吧,回头自己去领十军棍。”
    杨真说了一声是,站起身来。
    凌寒接着道:“本王之所以这样做,有本王的理由。眼下不便多说,你们之后自然会明白。”
    俘兵们得了银子,就会念自己的好。
    天雷破城这件事本来便让他们震撼不已。这么一来,等他们各自回到自己的故乡,自己根本不需要下令,他们就会自发地四处宣传。
    到时候,自己用不着费心拉拢扬州的诸多势力,便会有人主动来投诚了。
    “至于之后的安排。”
    凌寒下令道:“赵云。”
    “在!”
    “你负责带着从庐江过来的三千士兵,留在九江。”
    “是!”
    凌寒又道:“桥蕤。”
    “在!”
    “将其余几郡的俘兵遣散以后,剩下来的士兵,便还由你继续统帅,也留在九江。”
    桥蕤悄悄瞥了一眼名为赵云的白袍小将。
    他心有余悸地拱手道:“末将领命。”
    很快,凌寒对于俘兵的处置方式传达了下来。
    经过筛查,符合脱离军籍条件的俘兵共有一千五百人。
    这一千五百俘兵,个个喜极而泣。
    他们离家已经太久了。
    一旦入了军,除非立下大功,或是伤残严重,否则哪里有可能再回归民籍。
    可长沙王不但让他们归乡,甚至发了足足二两银子,买齐路上的干粮还能有余。
    于是心中深信不疑。
    正如先前看守他们的庐江郡大兵议论的那样,长沙王定是上天不忍百姓受苦,特地派下凡间拯救世人的仙人。
    所以才会如此仁义,所以才能召唤天雷破城。
    被这样的人击败,那当然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丢失城池、成为俘虏,这种原本应当让人感到羞愧的事情,此刻在他们眼里,却俨然成了一种值得炫耀的经历。
    一千多名士兵很快买好物资,结伴出城,返回故乡。
    路上,每当遇到别人询问,他们怎会出现在这里时。
    这些士兵自然而然地讲起,长沙王是如何威风凛凛地召唤神雷,须臾间便击垮九江城墙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