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节

  慕槿歌看准时机,拼尽全力一抽,倒也真让她给抽了出来。
  转身,没有任何犹豫她快步朝外走去,脚步越来越快,好像身后有着洪水猛兽。
  霍慬琛似还处于她之前言语利刃下,整个人都有些懵然,待反应过来,身体更快于思想。
  几步过去,无视左脚伤情,钝痛瞬间袭来,也仅让他有瞬间的停顿,然后比她更快的速度,在她手搭上门把刚要拉开时,后面一股力道猝然将她带过去,然后往后一推,直接将她控在门板与自己的胸膛之间。
  “霍慬琛,将我困于半山别墅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她冷冷的瞪着他,但没有歇斯底里的抗拒,她说的很平静。
  有关他让自己入住半山别墅,她不追究原因,只对他道出后果。
  霍慬琛不答,只是撑在她身后门板上的双手慢慢蜷缩,然后用力捏紧。
  他盯着她精致的眉眼,偶尔与她目光对视,那眼神是深不可测的。
  “三年前我决定离婚了就没想过再与你重投来过。这不是从芙蓉园换到半山别墅那么简单。”如果所有的感情,所有的恨与爱也能像换房子一样简单,她也不至于离开三年。
  霍慬琛喉结滚了滚,薄唇更是抿成了一条线,对于她说的每一句话他好像都有反应。
  许久,久到慕槿歌都觉得他不会再说什么,却感觉肩头一重,他将额头抵在了她的颈间,温热的气息撒在蝴蝶骨,他说:“嗯。很好。”
  “三年前离婚我就没想过放过你。”他挺翘的鼻梁轻蹭着她柔嫩的颈部肌肤,言语温情霸道,“我们源于契约,但在之后生活非你不可。我愿意结束的不过是那不好的开始,从来都不是你我的未来。”
  有吻落在颈间,他细细的吻着,试探多余索取,他呢喃的唇瓣震动在颈部肌肤,换来一阵阵的酥麻。
  慕槿歌靠着门板,双手用力捏紧,他的双手不知何时圈抱在了她的腰际,那样的紧致。
  “三年,我给你了三年时间。世人常说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但也会是最毒的毒药。你惩罚了我三年,我不管你觉得够不够,当你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时,你就该清楚这辈子,除非我死,不然我绝对不会再放手。”
  “所以,如今我的意愿在你这里仍旧不重要?”慕槿歌看着他,深色淡然,可心底浪涛起伏,眼神更是几度交错变化,唯一不变的是眼底那抹嘲弄。
  霍慬琛不恼,相反他还笑了,对于她的讽刺,他不赞同的摇头,缓缓抬头,有吻落在她的唇上,无视她的抗拒,“不。你的意愿在我这里从来都是重要的。但在前提是要你也在我这。如果你都不在,谈何意愿?”
  慕槿歌紧抿着唇。她不说话了。
  说不过他。他是个语言天才,三年她就不是他的对手。
  “槿歌,三年时光,我只明白了一件事,时间是毒,但却毒不过你不在眼前。”他在笑,言语轻缓,一副商量语气,可说出的话却让慕槿歌心中怒火滋生。
  “往后时光,我势要与你致死纠缠,就算遍体鳞伤,至死方休。”
  他又说:“我生性凉薄,也从不觉得自己会是一个多专情的人。但爱上你,三年时间不减反增,这样的人我知道耗尽余生再不会遇上第二个。我自私,不愿自己余生孤独,所以你势必再也走不了。”
  “记住……”这一次,他狠狠的吻住她的唇,一字一句从彼此的齿缝间溢出,“为再次得到你,我将费尽心机,不折手段。”
  一句又一句,他不遗余力的搅乱她的心湖。他不仅是个语言高手,还是个心理强者。
  只要他有心,可以摸清一个人的心思。清楚她的软肋,清楚如何可以动摇他本以为坚定的心。
  慕槿歌怒,因为他一句更比一句强势霸道的宣言。
  心底积压了三年对他的怒火,在这一刻彻底的被点燃,燃烧着潋滟的眸,似要喷薄而出。
  她抗拒,手脚并用,她不要动摇。
  霍慬琛左腿受伤其实不轻,需要二次手术就足以猜到。
  但他全然不当回事,方才追她太急,本就牵动伤口,抱着她也是将大部分力道全都压在右腿上。
  慕槿歌这样突然用力推搡,腿上用力不稳,整个人直接往后方倒去。
  慕槿歌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样推一下他就会往后倒去。
  两人都有些错愕,霍慬琛根本稳不住自己,而他的手还放在她的腰间。有瞬间松开的意识,但当他生生的倒在地上他也没有松开。
  慕槿歌被带的被动的砸在他的身上。
  那一声不轻,没有任何缓冲,疼是一定,随后还被她砸了下。
  慕槿歌甚至在慌乱下清楚的听到了他闷哼一声。
  但她当作没听到。她整个人都压在他身上,腰际大掌控制让她无法离开。
  她不走,她就这样走了,这满腔怒火该何从发泄?
  她怒不可遏。
  这人太狂了。
  第563章 别哭,槿歌别哭
  这人太狂了!
  那样明目张胆的说出他的心思,这是料定她不会拒绝?
  她像只被激怒的小兽,她露出稚嫩的獠牙,就着压着他的姿势,一口咬在了他的颈间。
  这一咬,慕槿歌是用了力道的。她对他有太多的愤怒和愤恨。
  门外一直都有保镖守候,郝助理也在接到电话后匆匆赶来。
  对于霍慬琛的伤情他算是比较清楚的。自然也知晓老板这个时候根本不适合出院。
  但方才那通电话……
  他没有多说,只得赶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才到病房门口,就听一声重响,自然顾不得敲门,直接将门给推开。
  匆匆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小夫人——”郝助理急声呼道,尤其是目睹霍慬琛明显弯着的左腿,更是心惊,“小夫人,霍董的腿……”
  话还未说完,郝助理就接收到霍慬琛望过来的警告目光。所有提醒的话系数的咽进了喉咙里。只能紧张的看着仍旧咬着,不愿松口的慕槿歌。
  颈部的疼与腿上的同交织,霍慬琛也仅是拧着眉。揽在她腰际的大掌未有半分的松懈。
  他放任着,只是用着比之前还要沉而哑的嗓音说道:“槿歌,用些力。不然不够疼。”
  慕槿歌是真的想要咬死这个男人算了。
  她分明都感觉口腔内充斥着血腥味,这一咬旁人不知道她自己又怎么会不知如若再大点力道怕是真也可以咬破他的颈动脉。
  但这人还在这里说不够疼……
  她因为愤怒,因为心疼,整个人都在颤抖着。
  双手不知何时揪住了他的病服,指节泛白,心中有着一股力道撕扯着她,像是要将她撕成两瓣。那样的钝痛快要将她给逼疯一般。
  她像是站在悬崖边,风呼啸而来,她像个无措的孩子,被他逼出了坏情绪。
  有眼泪无声滑落,落在他的颈部。
  颈部的撕咬停下,她火热的唇贴着伤口。
  眼泪与之会和,落在伤处,却更进他的心底。
  霍慬琛把她抱在怀里,他无视左脚不断传来的钝痛,更无视脖颈处被咬的地方还在溢出的血珠。就那么抱着她,“别哭,槿歌别哭!”
  眼泪怎么都止不住,它们像是有了自己的情绪,脱离了她的掌控。从眼角滑落,汇聚在他的颈窝。
  慕槿歌趴在他的怀里,用力的揪着他的衣服,用力的蹭着,似乎是想要蹭掉上面代表软弱的证据。
  霍慬琛似知道她的心思,抬手护着她的脑袋,目光却是再次落向郝助理等人,让他们出去。
  不相干人等全都退了出去,霍慬琛就那么抱着,没有再说一个字。
  也不知这样无声哭了多久,霍慬琛到后来感觉颈窝处有一段时间再没有温热的液体沁润,轻抚着她后脑勺的手越发温柔,“槿歌……”
  从回来慕槿歌情绪就紧绷着,今日算是将所有对他的坏情绪都发泄出来,脑子一时昏昏沉沉,也不知是累还是那轻抚的手太温柔,她竟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霍慬琛唤了声,没有动静,看来是睡过去了……
  文叔说,从入住半山别墅开始,她几乎夜夜失眠,尽管尽心调理,但效果不大。
  他知道,那是她的心病,用药物不过强行控制,一切还要她自己可以跨过去。
  而今天——
  他不知道是否完全跨过去,但知晓明日的她必定要比今日睡得安稳。
  慕槿歌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幕渐黑,病房的窗户开车,五月晚风拂来,有着说不出的暖。
  病房灯未开,只在沙发出亮着一盏落地灯,而沙发上身着白衣黑裤的男人此刻正坐在那里处理着积压多日的文件。
  面前摆放着一台笔记本还有多分文件。
  慕槿歌静静看着,像是某种感应,本专心工作的男人突然往这边桥来,不期然对上她来不及移开的目光。
  四目相对,时间流逝,是沙发上的人先有动作。
  他放下手中的笔和文件,起身朝她这边走来。
  慕槿歌发现,他站起的动作有些缓慢,走动的步伐更是前所未有的慢。
  慕槿歌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他的左腿。
  如若就专业昂望去,其实是什么都瞧不出来的。他的动作也就在最初有些僵硬,之后自然得一如往昔。
  “醒呢?”失神间,霍慬琛已经来到了床边,他微俯下身,手轻抚她消瘦但仍旧不失精致的面容,“饿不饿?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让人订。”
  慕槿歌错开他的目光,双手撑在两边坐起来,看了眼已经黑下来的窗外,问:“几点呢?”
  “快七点了。”霍慬琛在床沿坐下,他看着妻子恬静的侧颜,嘴角带笑。
  这一觉睡了好几个小时,午饭也没吃,怕是该饿了。
  慕槿歌确实饿了,但她更多的心思却是在他说的时间上。
  她竟然睡了将近九个小时,这是三年都不曾有过的事情,除非她加大安眠药的剂量。
  “霍慬琛……”慕槿歌语气偏漠然,她将视线再次落在他身上,那是想要与他心平气和交谈的心思。
  霍慬琛伸手拨开她因为睡觉而沾在唇边的碎发,淡淡开口,“槿歌午饭没吃肚子就不饿?”
  “我们先吃饭,你想谈什么之后我所有的时间都给你,嗯?”最后那一声嗯,是商量。
  这会知道要跟她商量了。之前不是强势霸道的不容置喙吗?
  慕槿歌不愿再去计较,而且她确实饿了,她这两年因为休息不好,有低血糖,午饭没吃,这会整个人都是晕晕的。
  她没想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也就没再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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