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秋染兴高采烈地向他介绍:“喏,代表敖家的青龙, 是不是飞得很神气?”
    见敖景羿已经阵亡,花澄雅立刻顶上:“哈哈哈是很神气。不过阿染,阿羿的头上为什么有两个像小虫一样的触角?”
    郁秋染惊讶地看向他们:“这不是虫啊。这是小龙人,头上有犄角~”
    她露出善解人意的微笑:“其实我原本想把阿羿画成大狗狗的,但想到他不太愿意我叫他嗷嗷,而且这个灯要向同学们展出,不能在人前败坏他威严霸气的形象。”
    “怎么样,”她把灯挂起来,“既兼顾了各家的名号,又体现了我们每个人的特点,是不是很别出心裁?”
    花灯最后转到了代表郁秋染的那一面。她倒没有厚此薄彼,郁家家徽里的神兽白虎直接变成了两边胡子不对称的猫猫头。
    但简笔猫猫旁边并没有火柴人,而是一棵及其敷衍,三笔画成的树。
    敖景羿问:“阿染,你怎么把自己画成了树?”
    郁秋染托着下巴:“噢,因为我觉得火柴人画不出我的帅气,所以干脆侧面表现,你们就当我在树里吧。”
    说着,她眼睛逐渐冒出红光:“这是一棵待在上面,绝不会被付会长发现的树。”
    敖景羿:……
    看来阿染对自己捉迷藏惨遭滑铁卢,产生了很深的怨念。
    半晌,花澄雅小心翼翼地问:“阿染,你真的要把这盏灯挂出去吗?”
    郁秋染正拿着笔在剩下的宣纸上随意乱画:“当然不啊,我就是逗你们玩,这样挂出去不是让大家笑话嘛。”
    其余三人心里长长地舒了口气。
    原来阿染对她的真实水平,心里有数啊。
    花澄雅陷入疑惑:“阿染,你的鉴赏能力明明那么强……”
    日常生活中,他不是没有在收到或画出满意的画作后,跟郁秋染一起品评过。
    她的艺术眼光和品位明明很正常,而且她日常做手工,成品都惟妙惟肖很灵巧。
    郁秋染叹了口气:“没办法,我已经尽力了。上帝给我开了一扇门,总要再关闭一扇窗,大概那样才算公平。”
    花澄雅安慰道:“没关系,那你来做灯架,我们帮你画好了。”
    事实证明,郁秋染的手工能力比她的画技要强上一百倍。在众人还没画完自己的花灯时,她就已经又做出了一个精美的灯架。
    然后她无聊地背着手在屋子里巡视,先看了一眼快要完成的战沉朗。
    他做的是六角宫灯,画已经基本糊好了,有六面不一样的场景。
    仔细观察了片刻后,郁秋染语调平静地问道:“阿朗,请问你画的是……”
    战沉朗放下手中的蜡笔,介绍道:“就是我们上次夏季旅行时的场景。放牛、骑马、摘玉米、你和阿羿一黑一白在台上拍照,下面的同学欢呼……”
    郁秋染:……
    不,她只看到了牛头马面,黑白无常,变异青蛙,以及扭曲张嘴的人像——形似名为《呐喊》的表现主义怪诞名画。
    不得不说,战沉朗的惊悚美学真的贯穿始终。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用幼稚园蜡笔画风格,涂出这么恐怖的效果的。
    跟七夕完全不搭配,跟她明明就半斤八两嘛。
    那边听到两人讨论的花澄雅察觉到不对,探头过来一看。
    他沉默了一瞬,深吸一口气,努力扯出一个和善的微笑:“阿朗,你也去跟阿染一起做灯架吧,好吗?”
    于是计划从一开始的每人各自负责一个,变成连小学鸡画技都不如的郁战二人组负责制作灯架和糊纸,剩下的两人负责画画。
    郁秋染和战沉朗先合力把花澄雅画好的美人灯糊好。
    她将其挂起来:“阿澄你只画了我吗?”
    花澄雅笑道:“是啊,谁让现在签了卖身契给你,我当然要抓紧机会讨好一下。”
    郁秋染观赏了片刻:“好吧,我承认自己被讨好到了,阿澄你画肖像画很不错。”
    花澄雅笑着开始帮战沉朗画:“是吗?有画出你的三分帅气吗?”
    郁秋染语气肯定:“岂止三分,十三分都有了。”
    花澄雅被逗笑:“听到这样的夸奖,我真是不胜感激……”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拌着嘴,坐在一起讨论战沉朗的画,看起来轻松又亲近。
    另一边的敖景羿抬眼看了一会儿花澄雅的美人灯,似乎有些出神。
    等花澄雅和战沉朗忙起来,郁秋染便溜达到敖景羿身边:“阿羿,一会儿你帮我吧?就画简化的四大神兽就行。”
    敖景羿应下来。
    郁秋染在他身边坐下,打量桌上的工笔画。
    难怪他这么慢。敖景羿选择做的是走马灯,要描摹相当长的一幅画卷,才能在灯转起来的时候形成连贯的效果。
    他已经画过了春日的桃花林,夏日的西瓜田,秋日的枫林,正在画冬日的雪景。
    郁秋染帮他递笔,结果衣袖扫到桌上的笔枕。
    上面搁着的用来点染白色的细头毛笔,滚落在敖景羿快要完成的画上。
    她虽然飞速把笔拿了起来,但白色的染料还是粘在了他画好的松树林里。
    闯祸的郁秋染心虚地看向对方。
    敖景羿怔了一下,笑起来:“我本来还在犹豫,看来阿染替我做出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