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跟郁秋染签订这份合同,他就能慢慢靠着自己立起来,逐渐摆脱花家的控制了。
    花大姐一脸抓狂地尖声叫到:“我不同意!”
    郁秋染露出了惊奇的神色:“请问您算哪根葱?阿澄已经成年, 可以独立做主了。花家主都不一定能干涉, 哪儿还轮得上你说话?”
    花澄雅比东芒会其他三人要大两岁,确实已经过了十八岁。
    花大姐神色狰狞:“你尽可以试试,看你能不能把工作室办起来。”
    郁秋染食指轻轻敲打着桌面:“你的意思是要打压我们喽?”
    她突然转头忍笑了一下,又转回来语气诚恳地发问:
    “我其实真的很好奇, 你放狠话是从哪里来的底气。从破裂的父女关系?对你很不满,且不能与郁家相抗衡的李家?还是你不争气的女儿李狗蛋?”
    郁秋染的目光是十分纯然的无辜, 像是不知道自己的话对花大姐造成了怎样的杀伤力一样。
    她笑道:“俗话说莫欺少年穷。可我少年时就不‘穷’,未来只会更成功。而您失败的一生已然奠定, 你怎么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
    她露出了匪夷所思的神色:“原来人,真的能没有自知之明到这种程度吗?”
    被讽刺的花大姐脸色铁青,气得嘴唇发抖。
    但她身后的其他人都纷纷顶上。他们绝不愿意看到花澄雅以设计师的身份, 在上层名流界大放光彩。
    因为这可能会影响到花家主心里的偏向,改变之后遗产的分配。
    花四兄作为人群中一个手里有些实业,小有权力的人。他目露威胁:“郁少爷,我们知道您很有能耐。但你年纪太轻,社会上的很多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刚才跟他厮打成一片的花六兄,也再次跟他站到统一战线。
    但花六兄唱起了红脸,带着劝慰之意:“对啊,我们这么多人,毕竟痴长你不少岁数,比你多吃了不少米。尤其是人脉这种东西,有时候不是地位高,就能有的。”
    花澄雅很清楚他们是为了什么。他感念郁秋染的支持,但不愿让她为了自己跟这群人纠缠不清,给她惹来麻烦。
    于是他站起身,压下心中的厌恶,神色淡淡道:“你们少冲着阿染嚷嚷。不管我最终有没有跟她签协定,我都会脱离花家,绝不要花家的一分……”
    他话没说话,郁秋染就打断了他:“你说什么呢阿澄?该是你的为什么不要?”
    花家兄姐中原本有人看着花澄雅倔强地下担保,露出了几分喜色,现在又立刻垮下了脸。
    郁秋染对他们的低气压视而不见,苦口婆心地劝花澄雅:“将来你凭本事分到的财产,为什么要放弃,反而便宜了旁人。”
    “脱离出来自由打拼是一回事,但是花家欠你,又不是你欠他们,送上门的钱当然要收下。”
    她知道花澄雅的心结,思索了一下,又给他提议:“如果实在觉得那财产拿着恶心,可以变卖出去做公益帮助他人,顺便给伯母积点福报嘛。”
    花澄雅望着她坦坦荡荡,不把这些当回事儿的模样,心中对花家众人翻腾的愤怒、悲伤、厌恶等种种情绪,都随着她平静的神色渐渐变得平稳。
    但花家兄姐看着郁秋染一脸理所当然地给花澄雅做好了安排,气得头顶冒烟。
    他们七嘴八舌,或说好话,或明褒暗讽,或直接斥骂,都表露出了对郁秋染多管闲事的不满。
    可这些都没能吓到郁秋染。她笑眯眯地扫视过众人,在她“核善”的目光中,他们都不由自主地减弱了声音。
    郁秋染摸了摸下巴:“刚才四哥说要用社会人的方式来解决,可以啊。”
    “社会染”打了个响指。女仆姐姐笑着按了一下手里的微型投影仪,在空中投出了一个虚拟光屏,里面播放着一段影像。
    正是刚刚众人神情癫狂“追求梦想”,群魔乱舞的社死现场。
    花家兄姐被迫回顾自己的丑态,脸色红白交加,僵直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不知何时戴上墨镜的郁秋染声调异常冷酷:“诸位比我年纪大,认识的人更多,想必也很希望更广的人脉里都看到自己‘昂扬的风采’吧。”
    众人神色僵硬,一言不发,看着她在另一个女仆端着的托盘里挑挑拣拣,最后选出一根玫瑰金链子给花澄雅戴上。
    郁秋染手臂往花澄雅身后的椅背上一搭,翘起二郎腿:“阿澄是我罩着的人,你们最好还是思量思量,怎么在他脱离一事上,帮着他劝服花家主。”
    她用食指挑着扣环,咻咻咻转着控制录像播放的小遥控器:“其他多余的事不要做,我可比你们想象得,要社会得多。”
    浑身散发着大佬气场的郁秋染,下巴朝着包厢门口的方向抬了抬:“三秒钟时间,从我面前消失。”
    花家众兄姐眼神愤恨不甘,脚却很听话地飞快舞动起来,迅速消失在包厢门口。
    东芒会带来的服务人员也识趣地撤了出去,给他们留下说话的空间
    花澄雅看着瞬间变得空荡荡的包厢,和臭屁地保持着社会大哥坐姿,就差点根烟的郁秋染,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
    他摘掉郁秋染脸上的墨镜,又捞起自己脖子上的玫瑰金大粗链子看了看,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你这都是什么呀?阿染你为什么总搞出些稀奇古怪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