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秋染仔细打量。花澄雅在服饰设计方面确实很有天赋,每套衣服都精美华贵。大概是考虑到贴合她日常忧郁的气质,服饰选的都是冷色调。
    郁秋染最后选了不需要腰封,只有层叠的淡青里袍,加银白外氅的一套。
    虽然她的伪装目前看起来相当成功,但她的腰围比起正常男性还是有所差距,日常最好避免穿显露腰身的服装。
    她在女仆姐姐的帮助下换好,然后前往中心区跟花澄雅汇合。
    郁秋染很少穿这类的华服。一路上,她踢踢踏踏地走着,发现花澄雅在修改衣服时特意将下摆裁得短了一些,应该是怕她穿不习惯踩到衣摆摔倒。
    她一路衣角翻飞,衣袖带风地进入了中心区大厅,花澄雅已经在里面等她了。
    见到她后,对方眼中似乎闪过一丝诧异。
    然后她听见对方有些犹豫地说道:“这套衣服能调整得更好些,你介意我再改动一下吗?”
    郁秋染看着对方忙忙碌碌,在一盒盒饰品里反复比量,最后挑出了一个镶嵌堇青石的银质搭链。
    两个镶嵌着紫罗兰色宝石的菱形胸针链头,分别固定在最外层大氅胸前的衣襟两侧,环环相扣的细细银色链条链接着它们,在中间垂出一道好看的弧线。
    郁秋染对着镜子照了照,发现经过这个小饰品的点缀,她整体的形象似乎又多出了些许疏离肃杀之意。
    花澄雅解释道:“因为没有具体给你设计过衣服,我想象的和你实际的气质会有所偏差。”
    他甚至又摸出一把同色系的长剑递给郁秋染:“总感觉比起清冷忧郁,你实质上应该显得更加锋利,更有攻击性一些。”
    郁秋染美滋滋地接过长剑,握着精致又帅气的剑鞘,拔剑看了看。可不是嘛,她本来就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如果可以选,她也不想要现在的人设。
    花澄雅看她似乎对扮演一名剑客很满意,也笑起来:“你喜欢就好。”
    说着他又提醒道:“这剑虽然没有开刃,但剑身淬炼得比较薄也有点危险,你玩的时候小心伤到手。”
    花澄雅依然是一贯穿着的红色,外袍上用金线绣出飞鸟纹样。
    两人到达展台。上面已经布置好一个古香古色的休息区,后方用四季花鸟屏风格挡。
    台上错落有致地放置了摆放各式文玩小物的博古架、长长的窄型软塌、放着整套茶具的茶案和摆放盆栽的长条几案。
    郁秋染兴冲冲走上去,一撩衣摆,斜倚着靠在了仅能容一人躺下的软塌上,枕着长条团花抱枕,像一条咸鱼一般不动了。
    花澄雅到茶案后坐下,给郁秋染泡了杯茶放在软塌边的小几案上,还帮她把剑摆好支在软塌的扶手上。
    然后他又让人送来调香的工具,开始琢磨香料。
    郁秋染看着对方逐个接待访客,选择当个甩手掌柜的她过了那阵兴奋的劲儿,开始觉得有些无聊了。
    即便是台下众人的围观和拍照,也不能阻止她变得昏昏欲睡。
    敢上台来攀谈的都是有点名气的特权阶级,他们有资格预约到上台的名额,近距离地给东芒会送上礼物。
    关系好的一些人,还会得到花澄雅回赠的,他亲手配好的小袋香料。
    花澄雅转头看到郁秋染眼睛已经合上了,示意台下围观的同学们保持安静,并关闭了网上预约上台的访客通道。
    提前预约好的访客只剩下最后一位,她上来后,花澄雅目光一沉。
    郁秋染原本闻着香炉里燃起的淡香,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
    结果她突然听到一个小声又充满恶意的嗓音:“戏子果然就是喜欢出风头。你以为这样就能笼络人心了吗?”
    她悄无声息地睁开眼,看到了一个长相平庸的短发女孩儿正与花澄雅分别跪坐在茶案两侧。
    短发女孩看着花澄雅不慌不忙研制香料的手,骨节分明,肤色细腻白皙,又看了看自己肤色偏黑的小短手,眼中闪过妒忌之色。
    她把手从桌上收起来放在了膝盖上,面上带着甜甜的笑意,嘴中语气却很刻薄:“像你这样的下|贱胚子,就应该在家里服侍大家,跑出来现什么眼……”
    “对了,我晚上要跟同学们一起吃饭,你给我做好虾仔炆柚皮和文思豆腐送过来。”
    花澄雅在香料罐边缘磕了磕小耳勺,把多出来的余料重新装回去。他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抬眼看向短发女孩:“李狗蛋,几年没见,你的妄想症更严重了。”
    李狗蛋听到这个名字,脸色微变,可她很快又调整过来,露出恬静的笑容,似乎目露崇拜之色地看着花澄雅,继续小声说着恶毒的话:
    “你不做是吧?那我跟我妈打报告,让她回老宅找你妈给我做。”
    “你应该也知道,我妈出场,你妈不死也得脱层皮。不过这么多年,你妈那个贱骨头应该也习惯了。哈哈哈,哈叭狗看人脸色理所当然……”
    花澄雅猛地把手中的香料盘掀了过去,重重砸在李狗蛋身上,香粉撒了她一身。
    李狗蛋尖叫一声,台下众人都望过来。因为展台上下有一段距离,所以台上人轻声的交谈下面人是听不到的。
    他们只会看到李狗蛋一直温柔有礼,似乎很崇敬花澄雅。而花澄雅却突然发脾气,显得十分无理取闹,直接崩坏了他平日里亲切温和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