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老师正斜倚在床上打电话,只穿了条短裤,没穿上衣。因为卷着腹部,他漂亮的腹肌微微隆起,下面是凸出来的胯骨,陆灿直到现在才发现他其实比想象中要瘦一些。
    ......不对,不是瘦一些,而是瘦很多。他上半身似乎全靠这些肌肉撑着,如果没了肌肉,甚至可以用“瘦削”来形容。
    见人走近,季明泽应付两句挂断电话,捞过T恤往身上套。穿衣服的动作很别扭,仍然保持着斜倚的姿势,头抬着,没低头也没弯腰,像是在掩饰什么。
    可等他套完衣服,坐直身体往下拽的时候,陆灿还是隐约看到了一道陈旧的疤痕,在左腰侧面。
    不会吧——有种模糊的想法从陆灿脑子一闪而过——季明后颈那条疤,不会一直延伸到左腰吧?
    这个想法让他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说话声轻的过分,“季老师,你腰上的疤......”
    “它啊,很久了,”季明泽拉好衣服,“怎么,睡不着来看看咬你的小狗?”
    果然!该来的还是要来!陆灿无法形容此刻自己有多尴尬,干笑道:“我、我没有骂你的意思!当时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脑子一抽,嘴巴就自己说了。那什么,季老师,你最近有没有想要的东西,我送给你赔礼道歉,你别生气嘛。”
    “用不着,快上床睡觉吧。”季明泽瞥了他一眼,看样子刚才只是开玩笑,并不打算多追究。
    陆灿死里逃生,爬上床长长舒了口气,自然而然忘了继续问疤的事。
    “对了,”整理好枕头,他突然想起来,“我发现你最近晚上总打电话,是同事找你?”
    “算是吧。”这几天一直陪着陆灿,季明泽仅抽空去过两次云图,大部分工作都通过电话沟通完成。不过还好冬季属于淡季,做完麦亚斯工程后剩下一些小订单,董卓在那边盯着工厂出货就可以,不需要他留在公司。
    “如果你工作忙就赶紧回去上班,我不用照顾。”
    边说陆灿边侧躺在枕头上,结果不小心压到左边耳朵,疼的倒吸一口冷气——大概是耳朵部位皮肤比较嫩,跨年那晚被某小狗咬破后一直没痊愈。
    Fg倒的如此之快,陆灿倍感丢脸,闭上眼睛不敢看季明泽。好在季明泽也没拆穿他,起身去杂物间找到医药箱,让陆灿换成平躺。
    用棉签往陆灿耳朵上涂药水的时候,放在一旁的手机提示音“滋滋”响起,这个时间没人找陆灿,应该是微博来的信息。
    陆灿手忙脚乱打开客户端,三十秒之后,脸蛋肉眼可见地垮了下来。
    “又是垃圾信息?”季明泽问。
    “嗯,”陆灿声音有气无力,“骂秦楠的。”
    “微博今天刚发出去,需要一定时间扩散,别失落。”
    “我知道,”陆灿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我就是有点心急,没失落,不用担心我啦。”
    说完,陆灿感觉涂药的手顿了下。他下意识抬起头,就见季明泽俯下身子,在距离他很近的位置停下,漆黑的眼睛仿佛深潭,挟着裹着、隐藏着袒露着自己那汪浅浅的倒影。
    “陆灿,累了就歇歇,不用逞强。”他认真说。
    侧卧的壁灯是为凑单随手买的,灯光呈现出略显老旧的黄色。陆灿神情怔愣,他听过段宇扬说过“你不是小孩子了,没事多想想以后怎么办”,听老毛说过“找个喜欢的工作去上班,别成天无所事事的”,听爸爸说过“你也老大不小,该琢磨琢磨终身大事了,如果想和小段结婚爸给你们办移民手续”。
    所有人都在告诉他要往前奔跑,眼前人却对他说:“累了就歇歇,不用逞强。”
    陆灿突然觉得某根神经被季明泽的眼神勾了下,勾的意志混乱,心跳加速;勾的所有氧气都变成气泡飘上云端,于是他缺氧了,缺的连行动都不听使唤。
    等再回过神时,他正勾着季明泽后颈,唇吻在对方唇畔。
    “我、我知道了,我歇歇,”陆灿赶紧松开季明泽,钻进被窝捂住脸,“睡觉。”
    .
    那个吻结束后,陆灿就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该怎么样怎么样。一是因为现阶段首要任务为弄垮刘冠,他分不出太多心神去思考;二是其实他自己也有些搞不清楚为什么去亲季老师。
    可能是灯光太暖,气氛太好。也可能是夜里的季老师太动人,没人能抗拒得了大帅哥的诱惑......总之,他把那个吻归咎于意乱情迷,归咎于无助情绪下的自控能力失调。
    而季明泽看着陆灿佯装出来的和平,挑了挑眉,十分配合地也装作无事发生。
    反正猎物已经一头扎进网里,可以慢慢收网。十年都等了,他不急于一时。
    下午,陆灿等人照例在律师事务所里见面,除了询问微博的情况外,张伟毅还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我听说刘冠那边有新证人。”
    “新.......证人?”周彦有点懵,“是谁?竟然有人愿意为他作证?”
    “你们一定想不到,”张伟毅说,“是刘冠的老婆。我猜她会给出不在场证明。”
    “操......那不是作伪证吗?”大家齐刷刷摆出目瞪口呆的表情。
    陆灿曾和刘冠老婆打过一次照面,印象中那是个很泼辣很不好对付的女人。按理来说应该不会忍辱负重到明知道老公出轨、给女孩拍裸丨照,还愿意帮忙出庭作证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