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望舒讪讪一笑,试图解释:“上古重明鸟,其形似鸡,鸣声如凤,此鸟两目都有两个眼珠,所以叫作重明鸟,亦叫重睛鸟”
    和仪冷哼一声,“似鸡非鸡,似凤非凤,蝙蝠身上插鸡毛,他算什么鸟!”
    怨气这么大?
    毛望舒等人瞪圆了眼睛看向和仪,江离拧着眉接道:“民国年间奇士,曾为茅山派弟子,华盖入命堰骨在胸,天才人物。可惜心性不佳,与妖族相恋,后因故生波折,妖族为救重明而吐出内丹气绝身亡,重明为复活妖族,伤一村百姓。”
    “后由南天师道及茅山派师祖连手拦截,未果,逃之夭夭,不知所踪。”伴着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毛凝眉臂弯处挂着一件风衣潇潇洒洒地走了进来。
    她一边接话一边走到和仪身前,把风衣一甩披在她身上,同时口吻带着淡淡的埋怨轻声道:“出来也不知道多穿点,自己什么身体自己不知道,进山了就得多仔细些,再受了寒凉,哪天受伤了一定不好受。”
    和仪无奈抬了抬胳膊,给她看自己厚厚的披风袖子,“姐姐,穿得够厚了,别念我了。”
    “姐,你看到我了吗?”毛望舒从后面抬起自己的手臂挥舞着,抱怨道:“姐你心里能不能多有我一点?”
    毛凝眉横她一眼,轻哼一声:“重明都不记得,茅山史都学到狗肚子里了!出去别说是我毛凝眉的妹妹。”
    毛望舒讪讪一笑,“错了错了,一时没想起来而已。”又满脸疑惑:“姐你怎么知道的?”
    毛凝眉一眼都不想多看她,直接把手机扔给她,毛望舒连忙接过,好家伙,手机上放着直播。
    毛凝眉淡淡看了她一眼,继续道:“重明失踪之后我们毛家一直试图找到他,但……”她沉着脸摇摇头,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此乃我毛家永世之耻也!”
    毛望舒知道事态严重,敛了笑意,神情肃穆地走到她身边垂手站好。
    和仪在旁边悠悠道:“重明,光明相继不已,又指日月,朗朗之德,显扬贤明之人。算什么东西,也配这个名字!”
    她冷喝一声,一圈锤在一旁的柱子上。
    江离倒吸一口凉气:“晏姐你悠着点,这柱子可是撑着房子的。”
    正说着话,毛凝眉道:“此山背普济寺,主玄武地脉,早上闹事起因在玄武翻身。这位燕子……惨事已然酿成,引玄武动怒,搅动风云。你眉间清气早已被吸走,如今你的定型乃至留清念,是玄武恩赐。”
    她转身看向燕子,眉宇间似是惋惜似是怜悯:“此山之灵因你而怒,如今你复仇归来,是遂意否?”
    燕子眼眸低垂着,点点头。
    “既然遂意,收手吧。稍后,普济寺的惠岸方丈一到,请他老人家亲自喂你诵经超度祈福。”毛凝眉淡淡道:“执念已了,何必强留人间?”
    “执念未了!”燕子猛地站了起来,眼中盈满了怒火对着毛凝眉发狠一样地道:“我要去找那个重明!我还要……找那个女人……”
    她紧紧抿着唇、咬着牙,低头的时候好像浑身都在颤抖。
    “你跟着我吧。”和仪叹了口气,短暂的交锋过后,她开口道:“我家不差你一份香火,你跟着我,我让她们教你修行之道,日后能功德圆满也是美事一桩。你也不用怕有人盯着你身上的神眷赐灵而恶意捕捉你——”
    她负手而立,神情口吻极凌厉地道:“我和晏书麾下属鬼,何人敢动?”
    她这话是在告诫旁人,也是在提醒燕子。
    她独自在外行走,总会有丧心病狂之人把歪心思打到她身上的,她身上那促使她凝实身形并保持清念一缕神赐实在是太珍贵了。
    燕子看了她半晌,还没说什么,惠岸伴着直升机轰轰的螺旋桨声音走了进来:“老衲来迟了。”
    和仪等人回头看去,惠岸一身僧袍,手持一盏玄武灯,大步疾驰而来,见众人目光过来,一手立起念了声:“阿弥陀佛。”
    “大师。”和仪等人纷纷施礼,惠岸提着玄武灯走到燕子身前,微微一礼:“女檀越。”
    燕子迟疑片刻,学着众人的样子行礼:“大师。”
    惠岸温和一笑,道:“重明之事系玄术界内部之事,女檀越不宜过多沾染,且重明逃之夭夭不知所踪数十年,我等也不知影踪,他修为定然更加精尽,甚至能够弑神,还望女檀越细思珍重。”
    “弑神?!”一语既出,满堂皆惊。
    惠岸点点头:“不错。虽然这山神只是这偌大山脉中一微末小神,却也有正经神位,不好对付,重明能够弑神,可见修为精深。”
    “您怎么知道是重明弑神?”和仪压下心里千丝万缕的情绪,拢了拢身上的风衣,轻声询问。
    惠岸温和一笑:“大山有灵,玄武有灵,追本溯源,求鬼神念,我试了些法子,佛门秘法,不好对和师细语。”
    和仪闭了闭眼,沉声道:“错了,都错了。咱们都以为是重明来捡了这山的漏,用了留灵下的生机灵气,然后这颗珠子转移走了本地的气运。但若本就是他弑神——”
    “其心可诛,胆大包天。”江离冷冷吐出八个字。
    “说来,这珠子,南天师道倾尽精英弟子遍寻天下也没找到一颗,倒是和师短短一年不到撞到三颗,到底是命啊。”惠岸见气氛凝重,笑眯眯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