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叹气道:“咱们宗教学那一向是校内有名的人丁凋零, 我们这一届总共才五个人, 一桌麻将另一个,是不是老周?”
    周学长穿着样式略古朴的对襟外套,头发用木簪子盘着, 正笑着与陆离玉等人见礼,听到这话随口答:“怪我怪我。”
    学长眨眨眼,有些疑惑。周学长指向正美滋滋和毛望舒分着零食的和仪:“怪我不如和师啊,这叫什么?偶像效应是吧?”
    “哈哈,不敢不敢。”和仪笑眯眯摆摆手,把一盒鸭脖提了提:“您是……全真道?”
    周学长也笑眯眯地,一摇头:“家传。这鸭脖好香哦。”
    “那是,来,尝尝。”和仪热情地拿纸巾捧着递给他两块:“我家厨子的秘制配方,一般人做不出来,香辣的哦!”
    她表情有些陶醉,江离满脸悲愤地看着毛望舒大快朵颐,泄愤一样狠狠嚼着豆干。
    秦老师凑热闹一样地讨了块鸭脖尝了一下,眼睛一亮:“味儿真好。不过……你们家换厨子了?”
    和仪摇摇头:“不是我爸妈养的,是我养的厨子,怎么样,手艺不错吧?”
    “不错不错。”秦老师又拿了一块,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和仪嘿嘿一笑,相为玉叹了口气,盘着腿一副六根清净的样子。
    “我亲爱的朋友~”毛望舒啃完鸭货又拿起了肉干,在相为玉、江离等一干受戒律约束的出家人面前来回地晃悠,嘴里还哼哼着。
    “月亮啊,你就别去挑衅人家了。”卢津阳一副看不过眼的模样:“你说你这不纯找揍呢吗?江离他们就算了,为玉你也打不过啊!”
    毛望舒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瞎说什么大实话!”
    相为玉倏地睁开眼睛,神情温和慈悲地望向毛望舒,微微一笑:“贫僧会让厨房好生招待毛道长的。”
    毛望舒下意识地瑟缩一下,瞪圆了眼睛看他一会儿,小声嘀咕:“老相你别这样嗷,我心里瘆得慌。”
    相为玉笑得更加温和了呢。
    和仪强忍笑意,打断了他们俩:“你们够了!”
    她斜睨毛望舒一眼:“普济寺离茅山可不远,你不希望你姐姐杀过去揪你耳朵吧?”
    毛望舒整个人都僵住了,好一会儿,才嘟嘟囔囔地道:“多大人了,还带告家长的。”
    她委屈巴巴地撇着嘴回到和仪身边坐下,毛茸茸的大脑袋不断蹭着和仪的肩膀。
    整个车的人都忍不住往这边看来,相为玉眉眼透出淡淡的笑意来,摇摇头,继续闭目打坐调息。
    说实话,毛家与普济寺的关系一贯不错,毛望舒和相为玉也算是自幼相识,毛望舒又是活宝一个,相为玉怎么都不会真生她的气。
    不过毛凝眉一向看不惯毛望舒‘不正经’的样子,如果知道她去逗相为玉这位当代佛子,未来的佛门之光,只怕就免不了揪着耳朵一顿教训了。
    巧的是,毛凝眉现在坐镇茅山,更巧的是,毛凝眉最近有与普济寺搞合作的想法。
    所以她不一定什么时候就杀到普济寺去了,到时候让她知道了这件事,毛望舒又得哭天喊地了。
    和仪从容里的抽出一个拧紧的玻璃杯喝了口豆奶,拍了拍毛望舒的大脑瓜:“栗子糕吃不吃?有点干,不过很香。”
    “当然吃!”毛望舒满脸即将英勇就义的悲愤慷慨:“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月亮啊,咱们就别走浮夸路线了。”卢津阳从后座伸长胳膊来顺了快栗子糕,一边啧啧夸着,一边对毛望舒道。
    毛望舒摆摆手,表情未变:“男人,你懂什么。”
    确诊了,霸总文深度中毒患者。
    和仪慢条斯理地下定了结论,手指点点给作者投了是个深海□□。
    她身边的毛望舒瞄了眼文名,好家伙,《霸道女天师与温柔画家》。
    文名恶俗,不过……嘿嘿,我喜欢。
    毛望舒露出一个略显猥琐的笑容,点开某绿色图标阅读软件,按照文名搜索摸了进去。
    这一节车厢里被这一群人占了大半,其余的普通乘客眼神忍不住往这边瞟,毕竟这一群人里大多数都挽着发髻,听口吻还是要去普济寺的,又有人盘腿打坐,非常引人注目。
    和仪靠着椅背,拢了拢身上深蓝色的披肩,微微有些出神。
    其实临行前她特意去溯尘斋见了阿梨一面。
    当时阿梨正板着张棺材脸睁着死鱼眼盯着两个在看东西的客人,毫无服务行业的殷勤态度。
    不过和仪也没在意,毕竟他们店的主要客户群并不是普通顾客,而是圈子里的大肥羊和听着名声找上门的客人。
    毕竟真是自来水客户,谁会花大几百万甚至上千万在小店里买东西。
    那不是有猫病吗。
    而且人家堂堂千年罗刹女,还是古国圣女,都被她搞来看店了,她也不能太过分不是?
    那两个客人很年轻,学生模样,应该就是进来看热闹的,和仪笑着招呼道:“展柜里的东西如果要看让我们店员帮你们拿出来啊。外面架子上的手工艺品可以悄悄,当个摆件什么的都不错,价格就是签子上的那个。”
    “噢噢,我们就是看看。”小女生有些局促地笑了笑,她的同伴却盯着和仪猛看。
    和仪挑挑眉,有些疑惑地回望。
    刚才说话的那个登时满脸通红,拉着同伴扯了扯她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