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凛没有继续说下去,笑着看了程玉酌一眼。
    “阿娴说我如今是不是沉得住气多了?”
    程玉酌想想他之前总爱急躁,如今倒能同皇上拼定力了。
    “太子爷确实不同往昔了。”
    “那是。”
    赵凛得意洋洋拉了程玉酌坐到他身边。
    “我能这般耐得住,还是阿娴给我磨练出来的,你说我是谢你呢?还是该生你的气?”
    程玉酌连忙推了他凑过来的脸。
    “太子爷,院中乘凉,莫要胡来。”
    程玉酌是怕了他的。
    赵凛倒是想胡来,可天儿这么热,人要是再热起来,那可有的受了。
    他只好又坐定了,继续给程玉酌打扇。
    “过几日乞巧节,街上尽是好玩的,我陪你去街上转转吧!有几家小铺子的吃食不错,藏在胡同巷子里的,甚是难得。”
    只是程玉酌摇了摇头。
    “乞巧节那日,四公主邀了我的。”
    “赵心瑜?她还嫌填的乱不够吗?”
    赵凛已经知道,程玉酌的事情,就是因为赵心瑜提起程获,顺带着被提起来的。
    赵凛不快,程玉酌连忙解释。
    “公主也晓得给我们弄了些麻烦事,前些日两次登门想要道歉,都被阿获拒绝了。阿获说受不起,让她莫要再来,她竟在门外哭了许久。”
    程玉酌那天并不在家,回来听说也吓了一跳。
    赵心瑜到底是公主。
    但她问了程获,程获的态度甚是坚决。
    “不论是何缘故,我都不想同公主牵扯。”
    程玉酌觉得同公主远些是好的。
    但公主又上了门。
    这次不巧程玉酌去魏家接程姝和盈盈回家,正好遇上了。
    公主没提旁的,先赏了盈盈许多东西。
    程玉酌以为公主又要找程获说话,可公主却邀了她们乞巧节去吃酒。
    程玉酌和程姝连番推脱,公主又落了泪。
    “我真想给你们道歉,哪怕程获再不理我,我道了歉好歹心安了!”
    程玉酌和程姝面面相觑,没了办法只好答应了。
    赵凛听得皱眉,又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赵心瑜好,半晌吐出一句话来。
    “只能说你们程家姐弟确实……香。”
    程玉酌一口瓜呛到了嗓子眼。
    赵凛连忙替她拍了后背。
    “我说的不是吗?我听成彭说,魏全清如今邀了你二妹和盈盈上门,又把韩平宇家的姑娘也接了过去,他这是借孩子哄大人呢!”
    程玉酌差点又被瓜呛到了。
    “太子爷……”
    赵凛哈哈笑。
    “魏全清颇是过了一段好日子了,我也不能再让他闲着了,这几日就给他弄个差事做做。”
    同在京城的魏全清,莫名耳朵热了一阵。
    赵凛说完这话第二天,魏全清起复的事情就被人提了起来。
    皇上自然是不答应的。
    “虽是探花,却好歹不分,为那厌真生说话,如何能在朝中任职?”
    魏全清是魏阁老的孙子,魏阁老不好说什么,可程阁老却站出来说话了。
    程访以上次废太子风波罢黜了许多人为名义,提议补充人手。
    程访颇为公允,提了名的人分布各大势力之中,立刻得到了众臣的认可,皇上竟也无话可说。
    朝中总要制衡。
    魏全清直接官复原职,继续做他的御史。
    这一批人入局,朝中又是一番涌动。
    皇上头风越发厉害,干清宫常驻三位太医服侍在侧。
    赵凛仍旧以病为名,悠悠地在别院休养。
    父子两人沉默着搅动着朝局。
    京城面上一片安详,内里翻涌不停。
    乞巧节。
    各家各户的女人们都上了街来,城中一时人头攒动,香粉飘飞。
    赵心瑜说摆酒道歉不是说着玩的,竟包了一家酒楼的独院请了程氏姐妹。
    自然盈盈也是带着的,盈盈没见过这等漂亮的院子,满院子摆满了花。
    赵心瑜不好意思地走上前来迎接。
    “程姑姑,程娘子,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我便让人摆了一院子的花,盈盈喜欢吗?”
    盈盈笑着说喜欢,赵心瑜也笑了起来。
    程玉酌和程姝连连表示公主殿下不必客气,她们不过是寻常百姓罢了。
    赵心瑜见两人也是客气,有几分尴尬。
    但相比赵心瑜被程获拒之门外,见都不肯见,赵心瑜感觉这已经是极好了。
    她邀众人落了座,还着人给盈盈特特安排了小娃娃的座位。
    程玉酌和程姝对了个眼神。
    程玉酌开了口。
    “公主殿下其实不必道歉,这些事早晚要曝于人前的。我等前来,也是希望公主殿下不要再介怀。”
    程玉酌说的很明白。
    赵心瑜确实一脸难过,“还是……还是我对不住姑姑,差点害姑姑去了庙里。”
    程玉酌只好再次安慰她。
    程姝也道,“姐姐也已逢凶化吉,经了此事,倒与乐平程氏认了亲了,不算坏事。”
    赵心瑜看向程姝,程姝同她笑笑,又看向程玉酌,程玉酌也和善地点了头。
    赵心瑜心下松了松。
    “多谢程姑姑程娘子宽慰心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