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此物送到他脸前, 又是何用意?
    赵凛端起茶盅饮下半盅。
    “让她进来。”
    … …
    魏丹菱行了礼, “太子殿下安好。”
    赵凛没有一丝闲心同她说废话,指了桌案上的香囊,“这是何物?”
    “回殿下, 何情薄。”
    赵凛见她果然晓得,又问,“你将此物呈上来,又是何意?”
    魏丹菱在他凌厉的眼神中稳了稳心神。
    “丹菱曾认识一人,常用此香, 此香囊便是此人所有。此香气味清淡而隐秘,她在宫中数年一直无人察觉, 直到后来一次意外,她在宫中侍奉了一位主子, 主子身份高,而她不过是寻常宫女,不敢与这位主子有任何交集,便躲了起来,但却因此香被查了许久… …”
    话没说完,就被赵凛打断了。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此香已经无人再寻找,你也不必等着孤去问,你所言的人是谁!”
    赵凛眯着眼睛看着她。
    “你可万不要说此人是你!孤不是傻子!”
    魏丹菱默默紧了紧手,她道,“此人当然不是丹菱,丹菱没必要说此人是谁,因为此人已经没了。”
    “没了?”
    何情薄冷清而单薄的香气在房中飘散。
    赵凛一顿。
    “斯人已逝,丹菱只是为她遗愿而来。”
    魏丹菱直起了身子,“丹菱以为,曾经在意过此人的人,定也希望她的遗愿能完成。”
    赵凛默了一默,看向魏丹菱。
    “你与此人如何相识?她又有何遗愿?”
    魏丹菱听到此,手下略略一紧。
    “丹菱与此人相识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遗愿是希望她的弟弟能好好活着。”
    “她弟弟?”赵凛越发不解。
    魏丹菱抬起了头,看向了赵凛。
    她说是,“此人的弟弟被各地通缉,如今已被抓,要进京受死,正是
    那着了《祸乱野史》的厌真生!”
    赵凛看向手边的何情薄的香囊,又看向一旁放着的那般引发皇上怒火的《祸乱野史》。
    厌真生,竟是那人的弟弟?
    匪夷所思。
    如果这件事是假的,那么魏丹菱为何要编这么一个谎言?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 …
    他问魏丹菱,“你如何证实你确实识得此人?”
    魏丹菱笑笑,她按照程玉酌告诉她的话,说于了赵凛。
    “我给殿下讲个故事吧,相传有草木之精灵,转世为人… …”
    赵凛听得一阵恍惚,这故事曾在他心头盘旋多年,即将消散之时却又听人讲起。
    赵凛心绪复杂了一时。
    原来此人已经没了… …
    他问魏丹菱,“所以,你兄长魏全清之前上折子替厌真生说话,也是你所托?”
    魏丹菱低了头。
    “丹菱不知道那般凶险,害兄长被罢了官。只是那位姑姑就这一个遗愿,丹菱应了她自然要替她完成。”
    “没想到你倒是重信之人。”
    赵凛瞧了魏丹菱一眼,魏丹菱也抬眼向他看了过去。
    只是赵凛的眼神让她有些惧怕,她不敢再看,行大礼跪了下去。
    “殿下英明果决,功过赏罚明晰,那厌真生虽有罪,却罪不至死!求殿下放他一条生路,哪怕偷偷将他放掉一回,给他生的希望,也算成全了那位姑姑的遗愿!”
    魏丹菱叩头,额头叩在青砖上,发出磕登一声响。
    “殿下是有情有义之人,丹菱钦佩殿下,日后,定尽心尽力辅佐殿下!”
    赵凛默了一默。
    自己准备退亲,魏丹菱却来同他说要尽心尽力辅佐。
    赵凛暗暗摇头,事情的发展真是出乎意料!
    “你起来吧。”
    赵凛开了口,语气和缓几分,目光从魏丹菱身上,落在了何情薄的香囊上。
    “厌真生的事情孤会看着办,你走吧,以后不必再提起何情薄,孤也不用你尽心尽力辅佐。”
    魏丹菱在他这话中迷失了一瞬,但又在他的语气中,听出了对厌真生的处置。
    魏丹菱心下一喜,心中激动了一时。
    她再次叩头,“多谢殿下!殿下品行丹菱实在钦佩… …”
    “不必多言了,你去吧。”
    魏丹菱没有再说下去,走之前小心看了赵凛一眼。
    程姑姑都说中了,但程姑姑约莫没有料到,太子对她并无一点兴趣。
    她的事情已经落定,也已照着程姑姑说的做了,接下来就看程姑姑自己了。
    魏丹菱默默替程玉酌祈祷。
    … …
    房中何情薄的气息弥散不尽,赵凛静坐半晌,推开了窗子,将香囊放到了窗外。
    风吹进来,何情薄的味道淡没了影。
    赵凛翻开《祸乱野史》看了一阵。
    她弟弟为何会是厌真生?
    厌真生写下此书与她的死难道有什么关系?
    赵凛脑中有些混乱,但想到厌真生或许知道不为人知的事情,救下此人未必是件坏事。
    皇上对此书此人如此暴怒,他不该知道到底暴怒在什么地方吗?
    赵凛又翻了翻书,书中果真野史做派,胡七胡八地将朝堂、情爱、人心搅在一起,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和谐。
    赵凛摇头,厌真生倒是个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