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玉酌回握了程姝的手,“你放心,姐姐晓得了。”
    … …
    程玉酌将袁家的事告诉了赵凛,可她说了,又低下了头。
    “此事我有私心,太子爷秉公处置便可。”
    赵凛见她面露惭愧,笑了起来。
    “有私心才是常人,没私心,阿娴岂不成了圣贤?非也,圣贤也有私心!”
    赵凛见她抬头眼中一片不解的迷雾,更是笑了,将她拉到自己面前。
    “便是君王也有私心,就不要说你了,袁家本也有罪,又不像韩平宇一样负荆请罪,还妄图逃脱罪责,罪责更重,且你有所不知,袁家多次为镇国公和襄王通风报信,抄家也不为过!”
    程玉酌讶然,赵凛捏了捏她的手。
    “不过我并不想将此事做绝,正好程姝也是个契机,你去同袁家说,若是答应放了程姝和孩子,孤就留他们家一个囫囵,不然,抄家不过是一夜的事,结果还是一样的。”
    程玉酌眼眶竟是一热。
    她心中多时的为难,他早已知悉,早已替她安排了。
    程玉酌不知道自己此时应该说什么。
    赵凛却在她耳边开了口。
    “我不求阿娴什么,只要阿娴能舒心就好。”
    程玉酌心下软成了一滩水,赵凛笑着圈了她在怀里,“阿娴,可愿随我回宫?”
    他又一次问了这个问题。
    这一次,程玉酌没有在做出任何别的回应,轻轻点了点头。
    赵凛简直如喝了蜜一样,瞬间朗声笑起来了。
    “我的阿娴点头了!”
    程玉酌耳朵和脸腾地一下全都热了起来。
    他这么大声,还要昭告世人吗?
    … …
    *
    袁家二话不说地放走了程姝和孩子,甚至答应以后不和盈盈相认都可以。
    袁家落魄对盈盈来说不是好事,不相认或许不是坏事。
    永兴伯被削了爵位贬为庶人,世子袁白彦流放五年。
    袁白彦被抓的时候竟要舍家逃窜,可惜被当着满济南城的面,五花大绑押了回来。
    满城指指点点,袁白彦脸色青紫。
    他见到太子,又见到站在太子身边的程玉酌时,还不肯死心地不停朝她打眼色。
    赵凛冷笑,“她已经为你留了条命,不然,孤早就灭了你满门。”
    袁白彦怔住,却见太子转头,用轻柔到不能更轻柔地声音,同程玉酌说了一句话。
    “阿娴,还是你心太软了,日后随我回宫,可不能这样。”
    袁白彦倒抽冷气,见程玉酌低了头,而太子抬手拉住她的手,牵着她转身离去了。
    袁白彦脑中轰轰作响。
    忽的想起自己从前说过的那句话。
    “就算程玉酌做了太子妃,程小琴也不可能扶正!”
    袁白彦脑中大乱,呼吸不上来,只看着太子赵凛拉着程玉酌离去的背影眼睛刺痛。
    袁白彦几乎晕倒,怎么被拉下去的,都不知道了… …
    *
    袁家只留了部分祖产,程姝走得那天,一根珠钗都没有带走,将从前袁白彦为她偷偷置办的田产塞到了伯夫人手里。
    伯夫人看着全然不懂事的盈盈,眼泪流个不停。
    她将田产地契掖进了盈盈怀里。
    “袁家什么都给不了盈盈,这些给她以后当嫁妆吧!到底是袁家的血脉!”
    程姝和伯夫人都流了泪,盈盈还不懂事,只是见祖母和姨娘都流了眼泪,伸手给她们擦眼泪,“祖母不哭,姨娘不哭。”
    伯夫人没忍住,最后抱了盈盈在怀里,“去吧!去吧!”
    … …
    袁家被抄产那天,韩平宇带兵突进深山,抓到了镇国公。
    镇国公被俘恨声大骂韩平宇恩将仇报。
    韩平宇面无表情地说,“不止如此,待我回家,还要带了我娘去太子处请罪。”
    他说到做到,快马回了济南就绑了自己的母亲去太子处请罪。
    满城哗然。
    归宁侯韩平宇可是最孝顺的人
    。
    老夏氏不住地打他骂他,将他打得满脸血痕,韩平宇一动不动,一闪不闪。
    他只跪在太子院外。
    程玉酌都看不下去了。
    赵凛没有去瞧一眼,只是幽幽说了句,“老夏氏倒是保了她儿子,韩平宇也保了他娘。”
    韩平宇到底是立了大功,归宁侯府没有被查抄。
    归宁侯老夫人被送往寺庙剃度修行,赵凛调了韩平宇到京城当差。
    消息出来,朝野一片议论。
    太子功过分明,求贤若渴,令群臣一片赞颂。
    明察秋毫,明君所为。
    那个他们不熟悉甚至有些不认可的太子,渐渐从水雾中走了出来,周身遍布金光。
    待到南巡大驾快要进京的时候,关于太子战襄王的话本子都已传了出来。
    赵凛没有刻意宣扬,也没有刻意压制,静观事态发展。
    赵凛让替身替他巡游,自己带了程玉酌一路微服走走停停。
    两人难得有闲暇也有闲心,一个不急躁,一个不沉闷,颇过了几天合拍的日子。
    赵凛被冯效几个议论,“太子爷每日合不拢嘴!”
    而程玉酌却常常闹得脸红。
    只是到了涿州,两人却在一茶馆,见有人在传一本叫做《祸乱野史》的话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