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眯了眼睛,“我就这么招你不待见?”
    他越说离她越近,快要蹭到她脸上来了,“嗯?你告诉我,到底是什么原因?”
    程玉酌咬了唇。
    赵凛见她不说,冷哼一声,没再逼问她,拉了她到身边坐下。
    “你放心,我是不会放过你的,等到南巡结束,你也得随我回宫。”
    他说着,见她神色紧张,抬手覆在她手上。
    “我赵凛好歹也是一国太子,宫里任何人不要想动你一根头发。”
    他说着,定定看向她,“当年让你心里留下阴影的人,我也会揪出来,绝不放过!”
    话音落到最后,一阵凌厉气息。
    程玉酌垂下了眼帘,暗叹一声。
    … …
    这天还是未能出行。
    赵凛没有收到宫中的调兵批文,却收到了皇后娘娘的消息。
    皇后娘娘明确地告诉了他,皇上阅了折子丢到了一旁,调兵的事一时半会都不能成了!
    赵凛
    看着消息怔了一怔。
    他薄唇紧抿,脸沉了下来,手指在桌案上来回敲击。
    杨柏泉进来的时候,正看到他半眯着眼睛,视线在舆图上来回游动。
    赵凛告诉了杨柏泉消息。
    而杨柏泉也带了不好的消息过来,“镇国公的人动手了,想必他们也知道皇上尚未调兵了!”
    赵凛眉头全皱了起来,“如何动的手?”
    杨柏泉重重叹气,“如他自己所言放了火,却是整整烧了四个村子!死了不少人… …山东各地全都乱了,镇国公手下流寇乱窜,还伪装成倭寇,连马都指挥使都有些分不清,到底是倭寇还是镇国公的人了!”
    赵凛手下紧攥了起来,指骨辟啪做响。
    杨柏泉皱眉,“没想到皇上一个兵都不给殿下!皇上并不知道襄王的图谋,殿下可要说清楚?”
    赵凛默了一默,摇了头。
    “如今还没说,就已经没有兵了,若是说了,先生以为皇上会不会立时下令停止南巡,让孤回宫?”
    杨柏泉脸色一沉,“皇上对殿下还有什么不放心?殿下可是半壁江山啊!”
    赵凛低头哼笑了一声。
    “自古帝王多疑心,便是自己继位的太子也不能例外。襄王必是捏住了这一点,从中动了手脚,让皇上分不清到底我调兵是为何用,不然何至于一兵不给?”
    赵凛想到了戚之礼和宫中圣宠不衰的贵妃。
    杨柏泉也想到了,又是叹气。
    “太子殿下当体谅,自古皇权不能分薄,天家父子也是同样。皇上还是爱重殿下的,不然不会先太子去了,不到半年就册封了殿下为太子。”
    赵凛默然,只是点着襄阳的位置。
    “这一次,赵楼倒是清楚的很,只要他一日不挑明,皇上就不会过于疑心他,相比我这太子,襄王便没那么重要了!”
    赵凛不得不佩服襄王这一步棋走得早,早早同贵妃戚氏结亲,能得到紧要情报,也能在关键时刻动摇宫中的决定。
    宫中决定总是太多权衡,只要有一端在关键时刻加了重,这权衡便很难衡了!
    赵凛分析着襄王的所为。
    “他先是被我所诈不敢动手,得到宫里不调兵的消息,立刻就让镇国公动了手。想来这会儿,东西已经到手了,就看怎么送出来了。”
    “殿下准备如何?”杨柏泉问,“好歹也是十多支神火.枪,又不是芝麻绿豆大小,让山东都司沿路关卡拦截,还是有机会拦截下来!”
    赵凛沉默思索,“先生觉得镇国公还会用那些流寇送东西吗?”
    杨柏泉闻言皱了眉,“若是老夫,老夫不会。”
    他说着,突然想起镇国公两位女婿的事情,“那归宁侯府韩家和永兴伯府袁家,会否会在此时住镇国公一臂之力?”
    赵凛对此比杨柏泉清楚多了。
    他想到之前在大明湖行宫,袁白彦和韩平
    宇觐见的那次。
    赵凛提醒杨柏泉,“两家都要留意,更要着意那永兴侯府袁家,也许袁家会顺水推舟给襄王助力。”
    毕竟,那袁白彦是两边倒的墙头草呢!
    反倒韩平宇不似那等奸邪摇摆之人。
    … …
    赵凛手中无兵,形势立刻就落了下乘。
    一整日,房中进出兵将议事。
    程玉酌出了进去送了几次茶水,再没听他来得及同自己开口说一句话。
    等到进出的人终于散去了,只剩下杨柏泉的时候,程玉酌又进去送了一次茶水。
    杨柏泉也有些疲惫了。
    “殿下的形势不利,说到底还是没有兵,便是变换路线先去河南安徽,也同湖广的襄王交不上手。”
    赵凛坐在太师椅上,揉了揉眉心。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为今之计,只能先拦住襄王想要的这一批神火.枪。”
    襄王想要神火.枪助力,也想研究神火.枪制法如法炮制,从而督造更多的火器装备。
    等到襄王的军队准备充分,造反之日就要到了!
    赵凛只能先行拦截,“襄王得不到东西,必然按兵不动,到底筹谋多年,不能功亏一篑。”
    杨柏泉说确实,却道,“襄王筹谋这些年,我等竟然全然不知,不然早早安插人手,也不至于到这般地步。”